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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小孩子难免窘迫,梁晴中?学的时候,奶奶会给她?身?上?放点零花钱,让放学后和?小姐妹去喝个奶茶什么的,女孩子不能?养得寒酸。

可她?屁股后头跟着个拖油瓶,小男孩长身?体?总是喊饿,馋得不行,梁晴给他买零食,学生爱吃的垃圾食品,鸡柳,鸡架,杯装麻辣烫什么的,储旭连汤都喝掉。

姐弟俩月末穷得面面相觑,这个时候就很期盼储臣从天而降,他身?上?有钱,是自己挣的,带他们去吃顿肯德基或者火锅店之类,高端一些的餐饮,用来改善伙食。

当?然,窘迫在储臣真正变成一个有钱人后,就不存在了。

她?把涮了十几秒的羊肉薄片裹上?浓郁的酱汁,味蕾盛宴,“冬天在家里涮锅,很幸福。”

“你不是姓梁么?怎么改姓福了呢?” 有人在桌对面拆穿她?。

饱暖思?□□嘛,心情好才会开玩笑,“所以,你厘清思?路了吗?”

他端起杯子,喝了点冰啤酒,“也许,很多东西我?不去想,就可以当?不存在。”

“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事?情本就不存在。大象看不见蚂蚁,一样的道理。”梁晴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算成功,所以没有必要计较。”

俗世意义上?应该是的,一手烂牌逆袭,所有人也都这样认为。喜欢的人将?他拉出渊薮,成为了他的妻子。

他犯了错,还能?回到?原点。

他应该珍惜现有的。可并非所有人都只趋向于最有光亮的一条路,他也不是个能?完全自洽的人,否则痛苦就没有来源。

“错误可以被纠正。”梁晴说。

“纠正不了。”他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回答,但是无所谓了。

“那就往前走。过去都是被甩在身?后的。”梁晴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却看懂了他的唇语,“你跟我?坦白是想让我?不堪重负,慎重考虑吗?”

“不是。”他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是告诉你,我?的想法。过去执拗的心结我?准备放下了。”储臣在回来的路上?想,如果是二十岁,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处在上?风,而郑玉东只想要一颗肾苟活下去。

那么他一定会不惜代价去毁掉他这个机会,哪怕伤敌一千,子孙八百。

可是他都三?十多岁了,解莫名其妙的心头之恨,就会失去更多。

孰轻孰重,他很清楚。

梁晴放下碗筷,走到?他身?边坐下,虽然吃了火锅很不适合接吻,一点都不浪漫,可她?还是倾身?在他嘴边亲了亲,“你明白现在的生活是最好的,对不对?哪怕是小狗的爱,也会让你感到?幸福?”

他的嘴里有清冽的啤酒的味道,因?此在他回吻过来的时候,梁晴很喜欢。她?不想管自己一嘴的辣椒带给储臣什么感受了。

“接吻的感觉好好哦,可以多亲一会儿吗?”她?这样说,眼前的这个人是她?了解地不能?再了解的,可涉及到?性,或者亲密接触的时候仍旧会感到?害羞,脸红,心脏如同小鹿砰砰乱跳。

“小狗的爱的确让我?感动,我?更希冀你的爱。”

“我?当?然会的。”梁晴捧他的脸,恶作剧地“啵”了几下。

屋外狂风大作,黑妞趴在地板上?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爸爸奖励给它?的大骨头。而它?的爸爸妈妈,也像冬日里互相汲取暖意的两只小动物。

储臣早上五点起?床, 要赶飞机,梁晴被吵醒,睁了?下?眼又把肩膀缩进被子里。外面天还没有亮, 看着?墨蓝色的湖面就很冷。

他去洗漱完回来换衣服, 看见?梁晴靠坐在床头。

“怎么醒了??”

梁晴说:“你的声音太大了,是刷牙还是除草啊。”

“你还真知道怎么气人, 说的话没一句是我爱听的。”他套上毛衣坐在她旁边。

“哈哈, 你生气了?吗?”

“你要送我吗?”

梁晴下?意识又看了?一眼窗外,打了?个哈欠:“开车来回?要三个小时,太冷了?。”

“好。”他见?她没什么兴趣就不再打扰,“那你睡到自然醒再起?来,我走前把妞妞溜好。”

梁晴却抓住他的手,叽叽歪歪,“冬天早起?是人生最痛苦的事之一,我现在懒成这个样子?, 以后可怎么办呐?”

储臣很少见?她这么幼稚的话, 不像他的老婆,反而像女儿, “你有什么事早上必须要起?床吗?”

“我正式宣布一下?,我下?个月要上班了?。”

这让储臣很意外,“在家无?聊了??”

梁晴摇头,“无?聊不至于, 我的‘gap year’结束了?,到这个月正好半年,我彻底休息好啦。”

储臣对梁晴要不要上班这件事完全是不干涉的, 就如梁晴也从?不过问他生意上的事,“那我要不要恭喜你重拾目标?”

“来, 亲一下?庆祝。”

梁晴接受了?金晓雯的建议,去一所私立学校教书。本?以为层层筛选过程会繁琐一些,但出乎她预料竟然很顺利。

“我是语文老师,想到早读已经开始头痛了?。”她并?不想六点起?床。

储臣看时间还算充足,就陪她消磨一会儿,“那不去?”

“不,我要去。”

“那就去。”

“我不想起?床。”

“……”

等人真的走了?,梁晴也没有在床上赖太久,很快就起?来了?。

对别?人来说,余红艳的死亡事件就像一只扰人的蚊虫被拍死。但在储臣的生命里,就是流了?整面血迹的白墙,是世?界观尚未健全的少年心里的一场暴风雨。

她当然要告诉他要往前跑,是想要他幸福,可身后漏雨的房屋也要修葺好。梁晴打电话给老陈强,“郑玉东的儿子?郑年,你爸打听他干什么?”

“老板娘,郑年是谁?”陈强立即跟她装腔作势起?来。

“不要装傻。”

储臣去机场要一个半小时,他在车上跟合作方打了?个半个小时的电话,说工作结束后约个午夜场的球打一打。

“我很久没打了?,手生了?不少,不要有太高期待。”

“你少来这套,知道你喜欢留几手。”

中间穿插一个电话进来,他看一眼是外地的陌生号码,就没有接。老陈开车贼快,他又在机场等了?快一个小时。

学生还没开学,正是旅游的高峰,休息室里有不少家长带儿童出行,半大的小孩跑来跑去,使不完的精力?,好在家长有所约束,不算讨厌。

他心情?不错,给梁晴发个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可不可以在开学前腾出一段时间,去旅行。

梁晴也许没起?床,但这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他低头看手机,很清楚地听见?两个小孩吵架,口音有些奇怪,孩子?的奶奶从?中调节。

一个黄色的小球滚到他鞋边,十分?眼熟,因为妞妞也经常叼着?一个小球玩,他弯腰捡了?起?来。

“谢谢。”

他抬起?头,看见?是一个挽着?发髻的老妇人,衣着?松弛而华贵,脸上已经爬上皱纹,“你还记得?我吗?”老妇人问道。

储臣把手机倒扣在腿上,没回?答,眉宇间有些阴郁。

“刚刚在机场高速上,我看见?你的车了?,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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