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
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荆棘庄园被人抢先的憋屈感潮水一样袭来。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姜曜告诉自己, 人应该知耻而后勇, 要想办法解决。
前方的人背对着她还在往上走, 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姜曜蹑手蹑脚挪到一丛被雪盖得很严实的灌木后头, 弯腰团了个拳头大的雪球。
她在傅醒的右后方,本想瞄准傅醒的左边,转念想到被人拍左肩往右看的理念,改变主意往右投了过去。
被压得结结实实的雪球就像一块石头,在姜曜的蓄力下飞出二十多米远,砸中了一棵松树,哗啦啦落下一堆雪。
姜曜躲在那丛灌木后,果然听到踩雪声往左边去了。
等声音走远,姜曜立刻站起身来,往傅醒原本的位置走。
她相信傅醒的判断,既然傅醒都已经开始往上走了,那就证明埋藏路径还在上面。
傅醒停下脚步,前方的路几乎没有人为到访的痕迹,这个方向根本没有人上山。
声东击西。
傅醒回头,只看到全速前进的一片墨绿色衣角,下一秒便隐没在了树丛后方。
救援队的衣服,这么快的速度。
除了姜曜……也没别人了。
傅醒摇摇头,放慢速度跟在她身后。
姜曜往上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凌乱的脚印,她找到村民们上山的路了!
这一条脚印往上延伸了至少三十米,再更远的地方看不见了,雪白茫茫的晃眼。
她现在爬的是一座小山,海波也就两百米左右,没过多久就到了半山腰。
这段路的地势要复杂一些,米到十多米的树木高度不等,一两米高的灌木或枯草遍地都是,能前进的路极窄。
姜曜放慢速度,一路爬到山顶。
她站直身体,山的另一侧还是山,可前方下山的路没有任何痕迹,脚印到这里就断了。
山顶的雪层厚度可观,但由于植被不多,堪称一览无余。
姜曜看着完好的雪景,心想难道井里藏着的东西很小?
不对,若是很小他们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拿到山顶扔,随身携带都比特意进山处理目标小 ,而且要真是小东西,泡在井里应该也没那么好找。
可如果是大件儿,这里也藏不了……
脚步声从下方传来,姜曜回头对上傅醒的脸,也不意外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有?”
傅醒蹙了蹙眉头,也看到了几乎不可能藏东西的山顶。
姜曜没有接他的话。
站在山顶往下看去,整个村落布局清晰可见。这个村子沿河而居,依山而建,大大小小的院子上百余,从房屋间隙里可以看到蚂蚁般大小的人缓缓移动。
山顶的风比山下的凛冽多了,姜曜鼻尖都冻红了,只是正常的呼吸,眼前都一阵一阵地冒热气。
她收回视线,自我代入村民开始思考:“如果我要往一定会留下痕迹的地方埋东西,为了保险起见,我会……”
说到这里,姜曜和傅醒齐齐回头,往来路看去,下一秒走上回头路。
傅醒位置比她低,这会儿反倒占了先机。
一路留下的痕迹如此明显,就跟箭头似的往目的地指,那这个时候的思维盲区就是通往目的地的路上!
“找到了。”
回到路况最复杂的半山腰,在雪量最多的地方戳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随着覆盖在上面的白雪被清除,下方的“东西”也逐渐露出了全貌。
一具折起来的“尸体”,不能称之为完整尸体的“尸体”。
它软趴趴的,只有皮肉,而没有支撑身体的骨架。
皮囊。
两人的脑子里出现了同一个词,就算姜曜对傅醒保持着极大的敌意,这会儿也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
昨天晚上刚出现了骨架,现在就出现了皮囊,一内一外,合上了。
傅醒弯腰,把对折的皮囊展开。
“体表破损严重,面部也有划痕。”他对应了一下皮囊上的破损点,发现有好几处能够在特定的角度连起来,“这些应该是在皮囊状态下造成的伤口,很有可能是用那些杂物填井的时候对它造成了破坏。”
这是一具年轻女性的皮囊,第二性征保存完好,傅醒翻动时面不改色,最后拨开要掉不掉的头发摸到头皮时道:“头皮脖颈完整,颈椎下裂口蔓延至尾椎部分……这是入口。”
整副皮肉没有一丝硬物,骨头被取得干干净净。
傅醒放下皮囊,把她放回到雪堆里,然后用一大把雪相互搓了搓手掌,白皙的手指指尖冻得通红。
他还没直起腰来,就听姜曜啊了一声,恍然大悟。
“他们都没热气。”
傅醒下意识问:“什么?”
“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有热气。”姜曜说,“他们的手也不会冻红。”
打雪仗的时候,那些小孩子的手都没变红!
说到这里,答案呼之欲出。
傅醒沉默了一秒,“所以这个村子的村民,就是我们昨晚看到的骨架,只不过白天的它们套上了这些皮囊。”
姜曜也顾不上这人是傅醒了,她必须得立刻马上把这些东西捋清楚。
“基于这个结论,它们不让我们挖井,就是怕我们发现井底的皮囊从而识破它们的异常,但这口井填的如此潦草,想不吸引人注意都难,它们为什么又要采取这样的填井方式呢?除非……”
“填井者跟它们不是一伙的。”傅醒接道,“骨架没理由破坏能够让它们进入正常社会的皮囊,极有可能是正常人类发现端倪,急着切断骨架成人的路径或者出于别的什么理由,就近取材填了井。”
“如果是这样,那村民们要找的孩子……是填井者?他或者他们还活着?”姜曜只觉谜团更大了,“可它们以搜救孩子的名义把我们找过来干什么?我们不在,不是更方便它们找发现了秘密的填井者吗?还是说它们自己找不到,所以希望利用我们引出那个异常分子?我们是诱饵?”
“通。”傅醒认可她的逻辑,“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它们没对我们下手的原因。天气太冷了,填井者若是还活着,最大的可能是躲在村子的某个地方没被发现。村民只在我们到的第一天带我们上山,还是形式大过实际意义,带我们上山怕是用来麻痹填井者的。后来它们也不排斥我们挨家挨户搜索,进一步说明它们对填井者的下落有所判断,它们在等填井者自己跳出来。”
“那它们说两天后还没有发现就让我们回去真的是时限,如果到时候那个填井者还不出来跟我们碰头……回去的就不是我们了。”
“是。”
情况有点麻烦了。
生门不知道在哪儿,硬碰硬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村子里二三百号人那就是二三百号骨架,撕破脸就是九死一生。
傅醒道:“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我们需要和填井者见面。”
生门或许就在填井者的藏身之所。
“还得在那些东西不知道的情况下见面。”姜曜边说边转身,朝山下走去,“要是暴露了,决战时刻也就到了。”
傅醒无意识点头。
的确如此,填井者一出现,他们活着的价值也就不存在了,唯一的用处就是成为新皮囊发挥余热。
下山路难,傅醒一直看着走在前面的姜曜。
戴着大帽子捂着厚围巾穿着肥棉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