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
“那爸爸有被哄到吗?”
“有,你都这么问了爸爸敢说没有吗?”
“还是爸爸最好了。”
“也只是还行。”宗极指了指身后:“你哥哥也来了,要打手心你自己打,不要带上你妹妹,她这会儿吃撑了,正在找健胃整肠丸呢。”
“啊?阿意没事吧?”
“有事啊,谁让你给她整流水席?”
“爸爸这话说的,我哪有本事整流水席啊?”
“那你平日里不是会看着她吗?你今天干嘛去了?”
“阿意本来就在这儿,我是和爸爸还有哥哥一起来的,这要真算起来,还是得打哥哥的手心。”
“行啦,你没事爸爸就放心了。爸爸先去看着阿意。”
“好的,我也过去看看她。”
“你就不用了,你过去能帮上什么忙?”
“我可以给阿意揉肚子。”
“那你能把她给揉吐了。”
宗极和梦心之说话的时候,聂广义就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打电话。
宗光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聂广义让人煮山楂麦芽茶。
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为吃撑的人准备的。
这通电话,加上之前不经意间听到的竹林夜话。
宗光的心里,倒是更释然了一些。
聂广义的身上有很多的光环。
事业发展在同年龄层也算是佼佼者。
这样的人,被捧习惯了,通常都不怎么接地气。
平日里看着颐指气使的聂广义,私底下倒也算是心思细腻。
并且不仅仅只是对梦心之一个人,对她身边的人,也都还算是有心。
宗极来了又走。
原本又是要谢谢,又是要征得同意的聂广义,这会儿倒是着急忙慌地跟着宗极走了。
碇步桥的边上,就只剩下了梦心之和宗光。
“哥哥是不是因为乡亲们太热情了,才过来的?”
“我就不能是因为担心我的妹妹吗?”
“可以的。”
梦心之这会儿的状态,和刚才聂广义在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区别。
因为身边的人是哥哥,梦心之就不愿意出现任何形式的冷场。
她指着万安桥的遗址问宗光:“哥哥知道这座桥,以前长什么样吗?”
“知道。有看过照片还有视频。”
“啊?什么时候?”
“之前准备陪着你过来的时候。”
“那哥哥看视频的时候,是不是也很揪心?”
“就,还好吧。我那会儿应该有更揪心的事儿。”
“对不起。”
“傻瓜,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要是真心喜欢建筑师,哥哥肯定是会支持你的。他这个人,说话经常招人恨,但我对他的印象,其实一直都还不错。”
“倒是没有想过,哥哥和聂先生,还能相互欣赏。”
“相互?”
“嗯,相互。聂先生对哥哥的评价也很高的。而且,他是认为,我今天回去了,就不会再过来了。”
“他是对的。我要是不说要来,你今天肯定不会过来。”
“想来也是。”梦心之知道这是事实。
按照她的真实性格,很有可能会隔个半年一年的,才会做好联系聂广义的准备。
“你们俩刚刚在这儿这么久,都聊了什么?”
“没有聊什么啊。”
“不是吧。我可是看在他送你去机场的份上,把你带到这里来,给他创造机会。都这样了,连个表白都没有吗?”
“哥哥是不是在拿我寻开心。”
“怎么会呢?你开心了,我才会开心。”
“为什么哥哥的表情是想要看戏?”
“这么黑的天,你还能看清楚我的表情?”
“嗯,离得这么近,肯定还是可以的。”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最多也就想着,坐实了大舅哥的名号之后,开始各种颐指气使。”
“我的哥哥才不会颐指气使呢!”
“那是我以前,在你面前,隐藏了人性所有的黑暗面。”
“我的哥哥,才不需要隐藏这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是人都有黑暗面。你会因为看到了这个黑暗面,就觉得要下地狱,还是因为是哥哥,就可以网开一面?”
“哥,你别开玩笑了,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宗光顿了顿:“我知道你的爸爸是谁,也知道他在哪里。”
说着恭喜
梦心之确实没有想过,宗光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以为你说什么事儿呢。”梦心之和宗光一起往回走,一脸淡然地反问:“这个问题,我们之前不是探讨过吗?”
“嗯,我记得,你说要分两种情况,假如他飞黄腾达,你就当不认识,假如他落魄到流落街头,你就想办法让他不要风餐露宿。”
“没错啊。哥哥还有什么疑问吗?”
“那如果是这两种情况的中间呢?既不飞黄腾达,也不风餐露宿。”
“那就更不要管了。从始至终,我的原则都只有一个,就是不要伤害到爸爸。只提供了一个精子的生物学父亲,并不是我的爸爸。”
“那,如果,爸爸也知道这件事情呢。”
“哥哥,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个?”
“既然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家人,那肯定是首先要确保家庭的稳定啊。”
“所以,其实哥哥刚回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对吧?”
“嗯。”宗光没有再否认。
“那我也和哥哥坦白吧,我其实也一直都知道。”
“你知道?”
“对。我的生父还给ucl捐了一栋楼,设立了一个奖学金。”
“你知道他是谁?”
“对,我知道。他曾经有公职,后来被开除了。因为问题不算很大,所以并没有进去。算上我,他一共有两个计划之外的小孩。计划内的大女儿,得了渐冻症。计划外的小儿子,患有先天性脑瘤,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小学快毕业,直接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我是他唯一一个健康成长的小孩。”
梦心之这段话里面的信息量,比宗光了解到的要多得多。
宗光不免有些意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和哥哥知道的时间差不多吧。”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果被寄予厚望的儿子没有出事,那个只想要儿子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我。自然也不可能骚扰我的家人。”
“好汗颜啊,我活得还没有我的妹妹通透,还故意藏着这个消息,怕你知道了会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
“不知道,我先前听你说,分两种情况的时候,心底里是默认,你是因为不知道真的有第一种情况,才会那么说的。”
“我懂你什么意思了。很多人说自己不爱钱,是因为没有见过钱,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主要这也不是钱的问题,确实还有血缘的关系,就像我和,一开始,我也是觉得,我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他的。”
“我觉得,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弟弟他又没有什么错,就算真的有错,那也是上一辈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