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她在水池边清洗修剪了一番,将花插好放在餐桌上,恍惚间愣怔了一下。
她想起了那段日子。
初入职场的她每天很忙,工资也很低,但依然坚持每周买上一小捧花,装点她和孟鸥共同的小窝。
来到昌瑞后,她其实也有买
过一段时间花。
只是工作实在繁忙,有一次她连轴转了半个月,某天发现鲜花根部已经腐烂发臭,恶心得她将花瓶和花一并丢弃了。
好像也顺带丢弃了那种闲情雅致。
插完花后,向悠又开始在厨房打转。
她的午饭和晚饭一般在公司食堂解决,早饭有时会在地铁站的便利店随便买点儿,有时则是下班回家顺路买袋打折面包之类的。
总之,独居这么久了,她的烹饪技能几乎没有任何增长。
有次母亲来看她,对着她直发愁,怎么连个饭都不会做。
“我不需要,也没时间做饭啊。”向悠答得理直气壮。
“那以后你找对象的标准得加一条了。”母亲满脸严肃,看起来是认真的,“一个家不能一个会做饭的都没有。”
“噗嗤。”向悠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母亲被她笑得一头雾水。
等向悠意识到自己在笑什么的时候,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她想起了她和孟鸥同居的日子里,两个人做的黑暗料理。
也想到孟鸥不会做饭,日后怕是过不了她妈妈这关。
可是那时候他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这时候把他拎出来笑,不合适,也不礼貌。
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做饭水平如何,还是和当初一样糟糕吗?
向悠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使劲眨眨眼劝自己清醒一点。
冰箱里还有剩下的两片土司,夹个煎蛋就算是最简易的三明治。
但是病人好像不适合吃这个。
向悠在没有几平的厨房转来转去,最后多少搜刮出了点东西。
一番忙活后,她做出了一碗……番茄鸡蛋粥。
看起来有点儿恶心,但是闻起来还可以。
毕竟家里也就这点儿东西,有蔬菜有蛋白质有碳水,算是她招待客人的最高礼仪了。
这么想想,来她家做客好像挺可怜的。
转眼时间已经过去一小时,向悠蹑手蹑脚走向卧室,想看看他情况如何。
门悄然推开,屋内静悄悄的。
孟鸥依然安分地躺在床上,面容平静。手
脚也都像她离开前一样,全部放在被子里,堪称乖巧。
向悠小心翼翼伸出手,想探下他的烧退了没有,要是一直烧下去,怕是得去医院一趟。
手背刚刚靠上额头,还没用心感受到温度,被子里突然蹿出一只手,反握住了她的手腕。
向悠被吓了一大跳,“啊”了一声赶忙收手,看见孟鸥双眼亮晶晶地对她笑。
不是昨晚那种天真单纯的笑,是坏笑、狞笑、哂笑……
总之笑得不怀好意!
“你干嘛吓人呀。”向悠有点不开心地冷了脸,觉得跟病人生气不太合适,又试着将嘴角向上扬回去。
孟鸥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她艰难地调整自己的表情。
等到向悠调整完毕后,孟鸥冲她招招手:“你过来。”
“干嘛?”向悠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面对她的不信任,孟鸥满脸无奈:“不是坏事儿,不骗你,真的。”
可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要恶作剧的样子!
向悠对他可再了解不过了。
但是,该死的好奇心让她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就算真的是恶作剧,她也想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
一次次地上当,一次次地不长记性。
除了太天真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被孟鸥恶作剧,好像还挺开心的。
就是那种当下气得要命,事后回想起来,却忍不住笑出声。
真奇怪啊。
“你要……干嘛。”向悠一点点朝他靠近,最后,小腿都抵上了床头柜。
孟鸥不紧不慢地仰头盯着她看,一言不发。
向悠被他看得心虚又急躁,转头要走的时候,腰上不由分说揽来一只手。
孟鸥一把将她按到怀里,隔着软软的棉被,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唔……你……”向悠的语言系统最先开始罢工。
她好像很久很久没被人这么抱过了。
熟悉的暖意,不一样的是,鼻腔里是和自己相同的味道。
孟鸥身上,是她的沐浴露的味道。
是她喜欢的柑橘香气,温暖又清新。
“你原来冬
天,不是喜欢抱着我取暖吗?”孟鸥就靠在她肩头,直说得她耳朵发痒。
向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忆从前。
他难道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早就不比从前了吗?
“那趁我今天特别暖和的时候,我觉得也得给你暖和一下。”孟鸥说得一本正经。
向悠忍不住埋在他怀里笑出了声。
是挺暖和的,暖和到脑子都烧坏了。
但向悠没急着回击他。
可能是被子太柔软,可能是这个暖手袋确实暖和,也可能,是她眷念这个失去好久的怀抱。
她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
向悠推了推他:“热。”
孟鸥识相地放手,还不忘打趣一句:“看来太热也不好。”
声音听上去像是开了个玩笑。
但是向悠退出来后发现,他笑得很苦涩。
确实很热,她的身上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空调也打得很足,还被这个暖手袋抱了个满怀,让她在大冬天都快出汗了。
她故作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衣服,又伸出手来:“不许乱动。”
孟鸥“嗯”了一声,乖乖让她测温,果然没再动弹。
现在摸起来,感觉不如当初碰到时那么烫手了。
而且孟鸥的精神,看起来也确实好了不少。
向悠多少松了口气:“你饿吗?”
“有吃的?”孟鸥问。
“有是有……”向悠满脸苦笑,“但是仅限于能吃。”
孟鸥的反应倒是挺快:“你自己做的?”
向悠点点头。
“我饿了。”孟鸥迟来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虽然见光没两秒,又盖了回去。
向悠欲盖弥彰地别开眼,语气生硬:“你就在床上坐着吧,我给你端来。”
再度看到那碗粥,向悠的脸很痛苦地皱了皱。
但话都说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端进去。
“好香。”门刚刚推开,孟鸥便道。
向悠吸吸鼻子,看了看从门口到床头的这几米距离。
粥本来就没多大气味,放凉了更是如此,她捧在手里都闻不到什么,孟鸥是哪来的狗鼻子呀?
但她没打算深究,小心翼翼地把它放上床头,很没底气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那你的早饭是什么?”孟鸥一边接过,一边道。
“土司夹鸡蛋。”向悠道。
“那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