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徐春君有些倦了,便坐下来喝了杯茶,又看了会儿书。
到了掌灯时分,天阴起来,竟然飘起了雪。
徐春君心里惦记着姜暖,不知明天岑云初能不能请得动她。
按照规矩,每日早饭后晚饭前都要去给家中的长辈请安。
徐春君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叫紫菱把她的斗篷拿出来。穿戴好了,往各长辈房中去问候。
恰好遇见大房的丫鬟云娇从那边过来,笑着向徐春君说道:“五姑娘别白跑一趟,我们太太和奶奶都在二太太屋里说话呢!”
“多谢春娇姐姐提醒了。”徐春君含笑道谢,“那我就去二伯娘屋里。”
到了那边,果然见大太太婆媳两个,和二太太婆媳两个,并徐春乔张姨娘都在那里。
徐春君进了门笑道:“好热闹!”
大太太二太太等人都招呼道:“五丫头来了,外头冷,快进屋里来!才刚打发了人去告诉你们不必各处问候了,谁知你这腿快的竟跑了来。”
徐春君见那边茶炉子上热着几块糕饼点心,便笑着说:“有好吃的不叫我那可不行,我可是循着香味儿找来的。”
“瞧你这没出息的,不过几块剩点心罢了。”二奶奶宋氏和她调笑道,“可别吃太多,一会儿还吃晚饭呢。”
徐春君笑嘻嘻坐下,亲手从炉子上捏下一块烤的又香又软的梅菜肉饼。
这边宋氏的丫头早给她倒了热茶端过来,说道:“五姑娘小心烫,您爱吃哪样?我再多拿几块儿来。”
“不必了如意姐姐,这就够了。”徐春君道,“听二嫂嫂这么说,晚饭必然有好吃的,我得留着点儿肚子。”
“春君啊,今天侯爷夫人还给你送了东西来。”宋氏一边拿着手绢儿给儿子松哥儿擦口水一边说,“我叫人送你屋里去了。”
绿莼刚要说什么,被徐春君一把拉住了,说道:“多谢嫂嫂,我知道了。”
她屋里并没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显然侯爷夫人送来的礼物已然被魏氏霸占过去了。
绿莼听了又气又悔,自责不该跑出去玩。
可其实就算她在屋里也一样阻拦不了,弄不好,还要挨一顿骂。
徐春君在这些小事上丝毫也不介意,知道侯爷夫人送来的多半是些吃的。
本来这些东西也是要孝敬父亲的,父亲一个人又吃不完。
诓你没商量
岑云初这次约她们聚会的地方是一处名为沉醉东风的酒楼。
这次姜暖还是一如既往地早到。
徐春君和岑云初也早早来了,见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笑嘻嘻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听说你身上不适,可是病了么?”徐春君拉着她的手问。
“没……啊……那个……”姜暖结巴起来,脸也有些红,“我没怎么,如今已然好了。”
“这叫什么话?”岑云初斜眼睛看她,丹唇微启,“既然没病,怎么又说好了?”
徐春君也加了一句:“你不是个会说谎的,自己就先露馅了。”
“我不是存心欺瞒你们,”姜暖不好意思又为难地说,“只是这不单是我自己的事,所以不大好说,况且,我答应了她要保密的。”
“不妨事,要是为难就不必说了,”徐春君安慰她,“我也是昨日县主生日没见你,才问了你妹妹……”
“你问了谁?!”姜暖立刻瞪大了眼睛追问。
“姜晴啊,还能有谁?”徐春君笑了,“我问旁人,人家也不能知道啊!”
“她……她居然……”姜暖还懵在原地,一时转不过来,“她怎么去了呢?”
“打住!”岑云初见她如此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叫人家给耍了吧?!”
徐春君自然也明白了,拉着姜暖坐下道:“你太心实,你那个妹妹也太欺负人。”
“你们叫我出来……”姜暖有些迟疑地问道,“可是听说了什么……”
“我们听人说姜家姑娘被醉汉非礼,因此连县主的生辰宴也未能到场。”岑云初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刀了杯酒,就着桌上的盐焖茴香豆,笑道,“就以为是你呢!”
“不是我!”姜暖急得跳起来,继而又泄气地坐下来咬牙。
“不是你,那是谁?”徐春君看着姜暖问,她当然已经猜出是谁,可还是要姜暖亲口说出来。
姜暖咬了咬嘴唇,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姜晴。”
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原本亲口答应了姜晴绝不对别人说这件事。
她是个重承诺的人,尽管此时知道姜晴坑了自己,却依旧不愿出尔反尔。
也是因为徐春君和岑云初不比旁人,她才说了。
原来那天,姜晴想要在夜里出来逛逛。孟氏不放心,便要姜暖陪着她。
可巧的是,那天孟乔也同样来看热闹。几个人便在一处,待的时候也就长了些。
后来放孔明灯,要去空旷的地方。
三个人便略微分开了些,但也不算远,彼此都能照应得上。
就是在放灯的时候,有醉汉走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姜晴。
当时姜晴吓得哇哇大叫,她身边的两个侍女急忙上前拉开。
而姜暖早已扔了灯冲了过去,孟乔也紧随其后。
那醉汉力气很大,姜晴连同两个侍女竟都推不开他。
还是姜暖从路边捡起一根竹杠,狠命从背后打了几下才让他松开手。
姜晴又羞又怕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孟乔则做好做歹地把她拽上了马车,不想让更多人看见。
姜晴上了车,姜暖还要去追那个醉汉,被铃铛和坠子死命拦住了。
毕竟男女有别,那人又明显酒后无德,真要计较起来,多半是要吃亏的。
虽则她们有马车夫,但对方也是有仆从的。
姜暖恨恨不已,忍着气上车安慰姜晴。
姜暖心实,不知姜晴在心里恨自己讨厌自己。只觉得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妹妹,况且今日的确受了委屈。
姜晴扑在孟乔怀里哭泣,一个劲儿的说“这下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
姜暖和孟乔都安慰她说,这地方人少,天又黑,根本没人看见。
可姜晴死活不信,只说这事传出去自己就别想抬起头来了。
又说“我如今只觉得后怕,回去必要病一场的。过几日是县主的生辰,我去不得,风言风语必然传得更厉害。这可怎么办啊!”
姜暖一时不知如何安慰,还是孟乔心思活,说道:“这事我有办法,只是不知道阿暖妹子怎么想。”
姜暖见她问到自己头上,少不得说道:“我能怎么想,自然是要阿晴没事才好啊!”
“那就好,阿晴怕自己不去赴宴被人坐实了不好的传言,那咱们三个姑且都不去。如此她们便说不准到底是谁,也就不敢乱猜乱说了。”
若只是姜晴一个人不露面,那么人们自然认定是她。但三个人都不路面,这便没法确定究竟是谁了。
有嫌疑归有嫌疑,只要没坐实,怎么都好说。
姜晴听了,止住哭泣道:“二姐姐这个办法倒真不错,只是有些委屈两位姐姐了。”
孟乔笑道:“这有什么?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怕有心之人提起。咱们暂且不出去抛头露面,等这阵子过去,人们便忘了,更无人提起了。”
这京城每天都有新鲜事,但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