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
因此徐春君便带着了尘师徒两个从方氏这边出来,乎有些急不可耐的,走着路就问了起来:“师太方才说有法子,不知道是什么法子呢?”
“大奶奶若是平常忙得很,可以专拣初一十五到我们庙里去上上香,吃顿素斋饭,看看佛像,静静心。”了尘一边看着徐春君的神情一边说,“烧香的时候诚心祷告,佛祖见你心诚,必然会保佑的。”
“可还有更好的法子吗?”徐春君又问。
“若是大奶奶初一十五烧香也不能去的话,只好点个佛前海灯了。让它日夜燃着,就如同时时刻刻替你祷告一般。”
“这法子果真管用吗?”徐春君笑了。
“当然管用,只是破费些。”了尘道。
“那看来我就做对了,”徐春君站住了,没再继续往前走,“我早已经让普渡庵的净凡师父给我们家几口人都点了佛前海灯,就不劳烦师太了。”
郑无疾回府
了尘顿时愣了一下,她万没想到徐春君竟来了这么一招。
不过她也是老江湖了,随即就笑道:“难怪我看着奶奶是有佛缘的,原来早就供奉了佛前海灯。”
“其实我不大懂这些,想来师太也是知道我们家姑太太一向只去普渡庵的,我也陪着她去过两次。当时净凡师太同我说的时候,我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就让她去做了。如今看来,这是歪打正着了。”徐春君温温柔柔的,丝毫没有挤兑了尘的意思。
这时紫菱过来对徐春君说道:“大奶奶,上回您说给下人们做棉衣棉鞋,衣料和棉花都还差些,想讨您个主意该怎么办?”
徐春君于是对了尘师徒说道:“您瞧,我这又要忙起来了,只好失陪了。”
然后吩咐绿莼:“取五两银子给师太,算是太太的布施吧!替我好生送两位师太出去。”
这两个尼姑没办法,只好走了出去。
到了外头,小尼姑问了尘:“他家大少奶奶果然供奉了海灯了?别不是只骗咱们吧?”
“骗不骗的有什么要紧?她单是不肯布施咱们罢了。”了尘心里头不痛快,可也不愿在徒弟面前动嗔心,只说,“佛度有缘人,这也强求不得。”
她看得出徐春君不愿招揽自己,那也只好作罢,她们只是化缘,又不能明抢。
徐春君先是跟紫菱说:“衣料不够也没什么,刚好要把那个绸缎庄给撤了,还有不少货底子,全都拿进来用了吧!”
然后又说:“告诉看门的,以后这些三姑六婆,凡自己登门的都尽量挡一挡,不要让她们进来。这些人若走动得太勤了,难免会惹出是非来。信佛当然不是作恶,可若是被人当成肥羊宰,那未免有些太冤了。”
“姑娘说的在理,我回头就跟看门的交代下去。”紫菱深以为然,“这些人就是属蝇子的,闻着味儿就呼上来了。别的不说,咱们家太太可是个来者不拒的,恨不得把这些人都供起来。多少银子也不够布施的,偏偏她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另外你哪天抽个空儿,到普渡庵去,请净凡师父把海灯点上。一来免得太太多想,好像咱们不让她信佛似的。再者也能堵一堵那起人,免得她们一次次上门来。”徐春君心思细腻,遇到事总是尽可能地减少后患。
“我记下了,明日便去。说实在话,净凡师父心地公道,不会像她们这些人似的,总是想多赚钱。”紫菱是真心要替徐春君分忧。
这个家除了她们姑娘,哪有一个是中用的?
“咱们府里头还是缺人手,”徐春君说,“下个月说什么也得再招些人进来。”
“眼下还都过得去,”紫菱说,“我跟牙行的人说说,有好的给咱们荐几个来。”
又过了两天,郑无疾回来了。
这日天还没到正午,一辆马车就停在了承恩伯府门前。
郑无疾懒洋洋地从车里出来,揽着柳惜惜进了院。
紫菱正带着人清理前院的空屋子,见他回来了自然要上前请安的。
郑无疾身上带着酒气,漫不经心地看了紫菱一眼,指着身后跟着的两个壮汉道:“跟大奶奶说,把账给人家结了。”
原来郑无疾在外头把现钱都挥霍光了,更是欠了不少债。
这两个人是从外地跟过来要账的。
紫菱又一次见识了郑无疾的混账,带着小妾出去花天酒地,再带着讨债的上门收账。
郑无疾才不管这些,说完就去了柳惜惜的院子歇着了。
胡婶子倒没立刻跟过去,她在路上就听说徐春君掌家了,更是收拾了郑龙父子。
这事传得人尽皆知,他们在路上就听得差不多了。
知道紫菱是徐春君身边第一得力人,徐春君管家,她必然是主要的管事娘子,自然是要巴结的,因此谄媚着一脸笑向紫菱说道:“姚嫂子,你可真是能干!就你这模样儿,不知道的,哪个不把你当主子看?我当时就说,跟着大奶奶来的这些人,顶数你是个尖儿!”
紫菱本来是个和气的,但因为实在讨厌柳惜惜,连带着胡婶子一起讨厌,因此说道:“婶子可别夸我,你这么会说该劝劝大大爷保重身体。再不然劝劝柳姨娘,让她别纵着、兴着,也算是做好事。我这会儿没空跟你闲扯,你们在外头欠的花花账还得我们姑娘答对,怎么好意思!”
说着就走了,把胡婶子晾在那里。
“这可真是水鬼升城皇!”胡婶子见紫菱等人走远了,方才抱怨道,“大爷要花钱,难道我们竟拦着?!大爷花的是自家钱,又没花你的!你个小妖精,可是叫你管事了,看你那轻狂样子!”
说完也甩着手走了。
到了柳惜惜这边,郑无疾因为路上颠簸得乏困,因此又补觉去了。
柳惜惜坐在外间梳头,见胡婶子进来,就说:“你去厨房,叫她们做个冬笋火腿汤,再做个小炒后臀尖儿,蒸一尾鲈鱼,凉拌个面筋。一会儿大爷睡醒了好用饭。”
郑家如今有的是钱,她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胡婶子答应着去了,到后厨,见人少了许多,她就站在那里问:“如今是谁管灶上呢?”
祝妈妈应声道:“是我,午饭还没做呢!得等等。”
胡婶子没想到她竟然成了厨房管事的,便问:“于大虾呢?”
她单知道郑龙郑大虎被处置了,毕竟传言总不可能那么细,更何况于大虾和郑龙父子一比,简直就是小虾米,谁耐烦提他。
“胡婶子,你还不知道呢?于大虾这会儿怕是都过了秦岭了,你若是赶上起,怕是能在黄州一起过个年。”有人促狭地说。
大伙儿都知道她和于大虾不清不楚的,因此拿着个打趣她。
“扯你娘的臊!”胡婶子老脸红了一红,朝祝妈妈说道,“一会儿赶着做四个菜送到姨太太房里去,要清蒸鲈鱼、小炒后臀尖儿、凉拌面筋还有冬笋火腿汤。”
“没有,”祝妈妈一口回绝了,“大奶奶说了,咱们家得俭省着过日子,除了逢年过节或是哪位主子的生日有额外的添菜,平常就是大锅饭,也就老太太和太太每天早晚有银耳粥或莲子粥,大奶奶自己都不开小灶。”
小人
祝妈妈早就看胡婶子不顺眼,不单是她,这府里的丫鬟婆子,哪个不讨厌她?
胡婶子听祝妈妈这么说,顿时就炸了,大声吵嚷道:“怎么说话呢?!你不过是个管灶的,主子吩咐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这么多蛆嚼!大奶奶当家是不错,可别的主子连句话也说不得了吗?又没要什么山珍海味,好歹也是伯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