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
新闻
“姑姑头等顾及的是遇之的名声和你们母子间的情分,”徐春君明白陆夫人的意思了,“其次便是不叫侯爷知道最好。否则这么个小丫头,赶也赶得,抓也抓得。她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哎呦我的春君啊!你可真是明白我的苦心!”陆夫人几乎要念佛了,“你知道,我跟前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况且这样的事,除了自家人,我哪还能让外人知道!”
陆遇之跟红线私奔,陆夫人也查到他们在哪里落脚。
若换成别人,立刻带人过去,把儿子押回来,把红线处置了,或赶得远远的,或送进大牢,这都不是办不到。
可陆夫人却不想这样做,她投鼠忌器,怕儿子心里怪她,从此和她生分。
徐春君于是道:“既然这样,姑姑最好就别直接出面了。一会儿吃过了饭,我过去看看。”
“好好,”陆夫人忙点头,“你千万把遇之劝回头!”
“我尽力。”徐春君从不把话说满,“姑姑也不必太忧心,遇之年纪小,涉世不深,才会这样。经历了明白了就好了。”
“唉,我真怪自己把儿子养得太单纯了。”陆夫人摇头叹息。
“您和侯爷这么多年伉俪情深,不犯龃龉。您又把府上治理得井井有条,这样家庭养出来的孩子多半都心思单纯,不知险恶。”徐春君道,“说到底是姑姑太能干了。”
“你呀,这时候还逗我笑!”陆夫人的脸色好多了。
正说着,郑无疾从外头进来了。
进门就问:“你们说完话儿了?我有个新闻。”
“这么会儿功夫你就听见新闻了?”陆夫人笑道,“谁家的?”
“崔家,”郑无疾说着坐下来,拿起徐春君的茶碗喝了一口,说道,“我刚才出去溜了个弯,遇见了刘宗瑞,他跟我讲的。
这事儿说是新闻,也算不得新,昨天就出了。”
“哪个崔家?信勇公府?”徐春君问。
郑无疾使劲儿点了一下头,说道:“就是他家,昨日一早他家那位四小姐出门去逛街,到繁枝银楼买首饰。多半是因为咱们几家把钱凑够了还给崔家,她也得了奖励。
在里头选了半天,听说岑云初在城外的消息,便也要出城看热闹。”
崔明珠自然也是恨岑云初的,她们两个之间的恩怨,已经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了。
崔家前些日子还找过柯望忱的麻烦。
因为当初跟着崔宝玉的人说,柯望忱和当初那个小木很像,搞不好就是他把崔宝玉弄疯的。
可毕竟时过境迁,崔家又拿不出证据,柯望忱当然也不可能承认。
这件事只能搁置着,彼此记在心里。
崔明珠听说岑云初回来了,就没有不去见的道理。
因此也顾不得挑选首饰了,命人把车拉过来,她要坐了车到城外去。
可一上车就发觉不对劲儿了,那车上放着个盒子,看上去跟繁枝银楼装首饰的盒子差不多。
若是她也买了首饰,多半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因为银楼的伙计会把这些首饰装好了提前放进车里。
偏偏她急着出来一样也没买,这盒子就显得突兀了。
旁边的丫鬟又想起曾家的事,说曾家那天出事也是马车里放着个盒子,后来炸死了好几个人。
崔明珠一听吓坏了,赶紧报了官。
官差来了一查看,果然里头就放着一枚霹雳子,只是不算大。
若是炸了,也只能炸死两三个人,但坐在车里的肯定跑不了。
“她够命大了,”陆夫人道,“这也算是有惊无险。”
“话是这么说,可崔明珠还是吓破了胆,听说吓得不敢合眼,见了盒子就大喊大叫。”郑无疾道。
“她别不是也疯了吧?”陆夫人道。
“应该不至于,只是后怕得太厉害了,”徐春君道,“她必然也知道孟乔的事了,必定越想越害怕。”
崔明珠和孟乔的渊源也算深了,别人不清楚,徐春君却知道,当初孟乔和崔明珠互相利用,想要除去岑云初和自己。
只是最后死的却是徐春素。
孟乔报复心极强,当然不开能放过崔明珠。
因为在她危难的时候,崔明珠不但没有施以援手,反而威胁她,让她别乱说话。
“这么说曾家的事确乎就是孟乔做的了?”郑无疾道,“多亏她死了,不然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人。”
“我也听说孟乔的事了,”陆夫人道,“春君,是你们定计把她诓出来的?”
“我不过是帮了把手,实则是曾家小县主的主意。”
“这位小县主竟然还有这心机?”陆夫人不免有些意外,“平时还真看不出来。”
“是呢,我也是近来才了解她多一些。”徐春君轻笑了笑。
“大爷,大奶奶饭菜准备好了,可要端上来吗?”丫鬟进来问。
“把大姐姐也请过来,”徐春君说,“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姑姑了。”
“月朗如今像换了个人似的,开朗多了,人也胖了。”陆夫人对于侄女的变化很是满意,“不得不说,这还是春君的功劳。”
“我不过是个帮衬的,关键还是大爷。”徐春君不居功。
“我都一直想着给月朗物色个合适人家。”陆夫人道,“毕竟她还年轻呢,总不能一直这么孤单下去。”
“不如把这事儿交给我。”郑无疾笑嘻嘻的说,“男更了解男人,我姐姐再嫁人,门第不一定多高,要紧的是看这个人靠不靠得住。”
“春君,你听听,他自己改邪归正才几天啊?”陆夫人笑了,“告诉你,不准在你那群狐朋狗友里头选。”
陆夫人在徐春君房里吃完饭,又到嫂子和母亲那边去说了会儿话。
金氏和方氏不知道她来府找徐春君帮忙的事,还以为只是像往常一样过来探望探望。
最后陆夫人又到了徐春君这边,告诉她儿子如今落脚在哪里。
“姑姑,你先回府去吧。我一会儿就出门去找遇之,先把他安抚住,咱们再接着想办法。”徐春君说。
“好孩子,姑姑就全拜托给你了。”陆夫人道,“我叫几个人跟着你,随你差遣。”
原来如此
陆遇之和红线并未走远,他们如今就在城外一百多里的一处小客栈落脚。
“他们在这儿住了多久了?”徐春君问陆家的人。
原来陆夫人早已经派了人在周围看着,只是陆遇之并不知道。
“一天多了。”陆家的人说。
“他们为什么不走?难道是要在这儿住下来吗?”徐春君觉得纳闷。
正常的话,两个人要私奔,最开始的几天必然是疲于奔命,跑得越远越好。
而他们却在这离京城只有百余里的地方住下了,难道不怕陆家的人追上来么?
“好像是那个姑娘病了,没法子赶路。”陆家的人也只知道个大概,他们不敢靠得太近。
“好,那我进去瞧瞧。”徐春君点了点头说。
她没让陆家的人跟着,只是带着自己家的几个下人进了客栈。
这个客栈是家夫妻店,夫妻两个三四十岁的年纪,还有个十三四岁的丫头打下手,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负责牵马喂马,此外也没有别的人了。
“这位太太,请问您是住店还是打尖?”老板娘连忙迎上来,殷勤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