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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唐惊梦道:“对,就是和我一起驱散活死人的那个,他说他有急事,要先走一步,让我留下。我和他说外面有危险,他也不听。”

吴敖一下子站了起来,刚往外走两步,就被祁景叫住了:“你去哪里?”

瞿清白拉住他:“他都丢下你不管了,你还要去找他?”

吴敖咬牙:“他一定是去找白月明了,他有危险,我一定要去!”

唐惊梦道:“外面都是活死人,没有风铃,你寸步难行。”

祁景想了想,将江隐背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

白月明敌友难辨,如果真如吴优说的那样,陈厝和周伊都有危险。

一声轻响,有什么随着他背起江隐的动作掉在了地上,祁景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眼熟得不能再熟的罗盘,他在梦中看过无数次,绝对不可能认错。

……这不就是齐流木的罗盘吗?怎么会在江隐怀里?

他震惊之下,不由得去看江隐,但现在的江隐,显然是不会回答他的。

瞿清白注意到了,将吴敖拉过来:“这是什么?罗盘?”

祁景道:“不是普通的罗盘。”

齐流木的罗盘,合乎世间运道,大势所趋,能指引他找到同道中人,找到灵鸟瑞兽,找到四凶。简而言之,就是能指引他去做当前应该做的事。

那现在,这罗盘是不是也能指引他们解开这迷局呢?

祁景屏住呼吸,慢慢打开罗盘,就见那上面一根指针,颤颤巍巍的指向后方。变了几次,还是后面。

几人都看向后方,只有一个香案,黄布被撕扯的破破烂烂,拖到了地上,墙上挂着的画像早已被碾到尘埃里。

瞿清白道:“难道这里有什么机关?”

他在香案上摸索了一会,整面墙拍拍推推的检查了一遍,吴敖和他一起忙了大半天,一丝动静也没有。

唐惊梦猜测道:“会不会是香案下面?”

瞿清白弯下腰,将黄布掀起来朝里面看,但太暗了,还是看不太清,他只能趴下去,四肢伏地,几乎钻进了桌底。

吴敖在他身后:“看到什么了没?”

瞿清白的声音闷在桌底:“好像有什么,白白的……”

他好像在摸索着什么,终于抓到了,却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吴敖赶紧薅着他后背衣服把人拖出来,被拱翻的桌案下一阵尘土飞扬。

瞿清白坐在地上,抖着手指:“那下面有一张脸……”

祁景将那桌案推到一旁,额角青筋一跳,捡起一个白生生的纸娃娃:“你说这个?”

瞿清白定睛一瞧,刚才见的那张脸原来是一个勾画细致的纸扎娃娃,他不由得面上讪讪,摸了摸鼻子。

安子从唐惊梦身后跳出来,欢快道:“娃娃!”

祁景问他:“你见过?”

安子扒着他的腿伸手去够,话说的含含糊糊的:“大哥哥画的娃娃,好多好多……满屋子都是……给我!”

祁景想到了什么,瞿清白也明白过来了:“他说的大哥哥,难道是江逾黛?”

在刚才的投影里,江逾黛就是那样哼着歌画娃娃,手法熟练,一看就画过很多遍。祁景听说过,以前只有专门做丧葬活计的人才有这样的手艺,扎纸娃娃代替人来殉葬。

安子不回答,还一个劲的要去抢纸娃娃,吴敖好笑道:“你一个男子汉,要娃娃干什么?”

安子说:“我要给……小妹妹,和她一起玩!”

小妹妹,说的自然就是那个神出鬼没,扎羊角辫的小孩了。

吴敖道:“你还真是一往情深。”又看了祁景一眼。

祁景没顾得上搭理他,他仔细打量着这个纸娃娃,不得不说,江逾黛的手艺真是不错,这小人有两个手掌多长,眉清目秀,笑意盈盈,但祁景怎么看,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他将小人翻了个面,脸色忽然一变,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唐惊梦。

唐惊梦不明白,皱着眉:“你看我干什么?”

祁景将小人转过来,那背后纹饰崎岖,笔画百转千回,像鬼画符一般,但依稀能看出,是唐惊梦三个字。

第二百零六夜

祁景道:“你的名字,为什么会在娃娃上?”

瞿清白和吴敖下意识的往祁景那边退去,唐惊梦的身边只剩一个痴痴傻傻的安子。

唐惊梦皱着眉,她脸上是真心实意的迷惑:“我也不知道。”

吴敖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这纸人若是作天兵天将用,注入灵气就能驱使,现在上面有你的名字……”

他警惕的盯着唐惊梦:“你到底是不是人?”

唐惊梦脸色难看:“你是在怀疑我?我是不是人,你看不出来?”

瞿清白道:“那上面为什么会有你的名字?”

唐惊梦说:“我怎么知道!这纸人又不是我扎的,你应该去问扎纸人的人!”

瞿清白被她噎了一下,随后愣愣道:“对啊,为什么江逾黛要写你的名字?”

唐惊梦瘦的凹陷下去的脸瞪起人来更为可怕,冷冷的哼了一声。

祁景也觉得有道理:“她说的对。江逾黛做这些纸人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要把名字写在上面?”

他想了想:“我们可以再找找,看有没有写其他人名字的纸人。”

他们沉默的搜寻了一会,没有人说话,但是一种模糊却分外可怕的猜测,像窗外紧贴着的看不清的人影一样,不甚明晰的浮现出来。

只差一层窗户纸,就足以戳穿其凶险的面目。

纸人,名字,活死人,天兵天将……

江逾黛到底死了没有?

祁景一边搜,一边还要顾及着江隐,他不放心将他交给任何人。好在江隐还算乖顺,虽然几乎没什么意识,但牵着勉强还能走,要是把他放在一处,就在原地或站或坐,一动不动,像个精致的人偶。

祁景喜欢肆无忌惮的看他的脸,无论他的目光多露骨,江隐也不会闪躲,托着他的脸的时候,也会顺从的抬起来,要是现在亲上去,他根本不会反抗,只会乖乖的张开嘴唇。

暗淡的祠堂角落,最容易催生人心底的恶念,祁景慢慢贴近,他触到了江隐微凉的鼻尖,只差一点,两瓣唇就能密密的合上,带来让人头皮发麻的快意。

祁景停下了。

他忽然发现,他更喜欢江隐反抗的样子。哪怕是闪躲,哪怕是恼怒,哪怕是厌恶,只要江隐给出反应,他都照单全收。

他不是傀儡,是活生生的人。

他叹了口气,咬牙切齿的对着江隐的唇吹气,放着委屈的狠话:“等你醒过来,我要……”

后面的话成为气声,泯灭在湿润的呼吸里。

瞿清白叫了一声:“祁景,你找到什么了没?”

祁景回他:“没有。”他看了看外面,忽然道,“我出去一下。”

瞿清白啊了一声:“你去哪,要不要我一起去?”

祁景摇摇头,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想去看看江逾黛的尸体。

江逾黛的尸体在隔着天池的另一个厅堂,天井中雾气仍然很重,祁景拉着江隐,疾步走过湿滑的石板路,进入了黑洞洞的上堂,向记忆中的角落走去。

高大的石牛还在原处,被开膛破腹的江逾黛也在,地上的血已经凝固成了深黑色,漫延到他脚边。

祁景仰头,他的角度正能对上江逾黛深黑的眼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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