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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节

 

“不行!”

她一个箭步,拦在了李团结前面:“我们知道你很愤怒,但千万,千万不要杀了他们,这些都是小齐用命保下来的人,你杀了他们,他会死不瞑目的!”

陈山也急急的劝:“李团结同志,人死不能复生,你冷静一下——”

但李团结还是走到了村民中间。

被这庞大的兽躯吓的瘫软在地,这群人简直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只要他想,即使是这样糟糕的状态,也没人能拦得住他的大肆屠杀。

吓坏了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呼喝:“等一等!”

刚才的老人爬了过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虽然我们不是故意的,但小齐同志是为了保护我们死的……如果您非要杀人才能解气,杀了我吧!我这把岁数,也没什么好活的了……求求您放过其他的人吧。”

他闭上了眼睛,哆哆嗦嗦的跪伏在地,等待着最后的判决。人们默默的哭着,但谁也不敢开口。

白锦瑟和陈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会怎么做?

…………

“起来吧。”李团结堪称和煦的说,“我不会怪你们的。”

所有人都呆住了。

片刻的沉默后,是狂喜的感谢,村民们拥抱在一起,甚至比刚才还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陈山的眼睛都瞪圆了。

“你,你真的放过他们了?”

李团结看了他一眼:“没错。”

“可……为什么?”

李团结挑眉:“你不乐意?”

“不不不,”陈山大力摇头,迟疑了一下,“可以我对你的了解,好像并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类型。”

李团结哦了一声,看向不知远方的哪一点:“其实,我和他打了一个赌。如果他能将他的道义坚持到最后,我就认同他的想法。事实证明,他赢了。既然他用命换来了胜利,我怎么能耍赖呢?”

陈山听不太懂他的话,他只想确认一件事:“所以,你不会伤害这些村民了?”

“是啊。”李团结转过头来,微微笑了,“我不会。”

它拖着残缺的身体,和一条长长的血迹,慢慢走远了。

陈山看着它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齐流木居然真的用行动感化了这只凶兽。他又佩服,又感伤,长长的呼出了口气,眼眶红了。

小齐,你真是好样的。

他身边的白锦瑟,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李团结的表现很平静,平静的有点怪异了。就算刚才那个疯了一般与饕餮撕咬的野兽是她的错觉,平日的亲密与维护也做不得假。女人的心思更细腻些,从见到这两人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那样矛盾,又那样和谐,彼此仿佛独一无二。联想穷奇睚眦必报的性格,就更觉得迷幻。

……他真的会就此罢休吗?

第二百七十五夜

夜晚的花海子中,李团结慢悠悠的走着。

江隐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月色这样好,急什么。”

“你不急,我急。”

李团结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的回望他:“你急什么?”

“你的承诺不能当真。”

李团结想了想:“也是,我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是,你不觉得你对祁景的保护欲太强了一点吗?”

“我面对的是穷奇,保护欲强一点并不奇怪。”

“没点别的什么?”

“……”

李团结笑了:“真是油盐不进啊。也不知道那小子哪来的勇气,一心要撞你这堵雷打不动的南墙。”

江隐沉默了一下:“你知道……我们的事?”

李团结微笑:“在他身体里的大多时候,我都是醒着的。你们俩那点事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想不看都不行。”

江隐看了他一眼,忽然说:“最近,我总会最许多奇怪的梦。梦里总会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我想,也许是我和祁景戴过同心镯的缘故,有些回忆也是相通的。”

你和齐流木的那点事,也在我眼皮子底下。

我们半斤八两,不遑多让。

李团结面上表情不变,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

“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会这么频繁的占用他的身体吗?”

“……”

“不好奇吗,我以前可是只能以灵魂的状态出现的哦。为什么呢?”他恶劣的说,“因为在那小子因为青镇的天劫变成半个残废的时候,某人却失踪了,他急着要出发去找人,把身体的使用权让给了我。”

“从那之后,我就能时不时的占据这个身体,这么多次下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呢。”

他清晰的看见江隐的瞳孔缩小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团结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江隐,你不奇怪吗,为什么你会对祁景的血肉如此渴求?只是因为傀儡婴吗?你见过其他的傀儡婴,他们也会这样吗?”

他像一位循循善诱的老师,不断的抛出问题,却不给一个正确答案。江隐摸不清他的意图,只能沉默。

他的手忽然被抓住了,那温度不似以往的温暖熨帖,下意识的,他用力一挣,却没有挣开。

那五指钢筋铁骨一般钳在他腕上,一股气息顺着接触风一样吹进了他身体里,比穿堂风还透心凉。

“你在……查看我的魂魄?”

与齐流木在鬼门关中的相遇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江隐莫名的觉得不妙,这一挥用了大力气,却突然被放开了。

惯性带着他像旁边倒去,心中警铃大作的同时,背上已经被重重一顶,压在了沾着泥土的花瓣中。

李团结操着他的后颈,像捏着一只软弱无力的小动物,那力道却将他的脸摁的扭曲变形,连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别紧张。”他安抚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我好奇,你渴求的,究竟是祁景,还是他这副壳子底下的我,而你的壳子底下,究竟是你……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江隐一僵,剧烈的挣扎起来。

傀儡婴本来是失魂之人,为什么他能够幸免?这个问题从来没人深究过,却被最危险的人抓住了。

他不知道穷奇与齐流木订立过血盟,彼此灵魂上都留下了印记,只觉得这本来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而这个男人,却只通过一点端倪,就猜测到了这个地步,实在可怕。如果他想要的是齐流木,那他就应该知道,在齐流木于鬼门关中将残魂给了他之后,这个人早已消失在这世上,上天入地,再也无处可寻。

就算把江隐活剐了,齐流木也无法复生。

“你在怕什么?”

低沉森然的声音震着耳廓,随着身上人弯下腰的动作,背后的手臂被更用力的折上去,江隐瞬间出了一脑门的汗。

“是不是有什么小秘密,你还没告诉我?”

僵持之际,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是一直被晾在旁边,手足无措的阿月拉和勒丘。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就见天边忽然出现了一缕亮光,一簇又一簇的花凭空开枝散叶,生根发芽,飞快的蔓延了整个花海子,无数班纳若虫从花丛中翩翩飞出,像萤火虫一样可爱而无害。

勒丘道:“是移动的花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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