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节
外面的雨虽然停了,可凛冽的寒风却呼啸个不停,刮在皮肤上,带着刺透心骨的疼。
瑾瑜死死地拽着南宫璟的裤子,于他来说,他在这里长大,这个地方才是他的家!
第一次被堵在了家门口,而且还是被妈妈赶出去的,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南宫璟感受到孩子的恐惧,心疼地将他抱起,瑾瑜沙哑问道:“爸爸,爷爷奶奶怎么了?”
“他们……”南宫璟哽咽的喉结无意识地滑动着。
这些年他也视林依依和杨辉如同亲生父母一般,即便不经常在一起,也不能磨灭他们夫妻对他的好。
只要一想到,他们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心上就如有刀割,要是他没有去找她,要是坚持不允许她回家,要是从不曾离开……
这多像是他的作茧自缚,也终于给了她一个确作的理由,彻底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们到底怎么了?”瑾瑜继续问道。
“他们……去天堂了……”南宫璟蓦然红了眼眶。
“不……不可能的……爷爷……奶奶……”瑾瑜小脸煞白,朝客厅歇斯底里地喊着,听不到回复的他,越喊越大声。
以前,只要他闹一点动静,他们俩就会立马跑过来。
然而,今天,无论他怎么呼喊,就是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守在门口的男人,有的偷偷抹泪,有的红了眼眶……
这让瑾瑜的心愈加地不安,隐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难道,最疼爱他的爷爷奶奶真的没了?
他不相信,明明早上还看见他们的,继续歇斯底里地嘶喊着:“爷爷……奶奶……你们在哪里?我回来了……”
南宫璟想安慰,可喉咙就仿佛被无数条冷蛇环绕,勒得他无法呼吸,最后,只好轻拍着他的肩膀。
纪忠刚打开医务室的门,就听到孩子声嘶力竭的哀嚎,心痛如斯。
他觉得,杨辉夫妻俩也一定想见瑾瑜最后一面。
于是,转身回了医务室。
不多时,他就从医务室里推出一具带滑轮的透明水晶棺,里面躺着肤白似雪的林依依。
漂亮的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也换了一套宝蓝色的新旗袍,胸前佩戴着简峻熙送给她的蓝宝石项链。
双手握着一条手帕放在腹部,高贵又优雅,睡容十分安详。
“奶奶……”瑾瑜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终于泪奔,挣脱下地,抬步就要往里面冲。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为首的男人张开双臂,哽咽道:“小少爷,对不起,您不能进去!”
“呜呜呜……让开……我要……我奶奶……啊……瑾瑜回来了……您起来看看我呀……”
瑾瑜完全不能接受,晶莹的泪水如同脱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外滴,拼命地拍打前面的男人。
“瑾瑜,你冷静一点!”南宫璟只好用力将他拉开……
“呜呜呜……奶奶……啊……”瑾瑜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如同一头疯了的小兽,不停地哭喊,也不停地挣扎……
楼上
江恒敲了好几分钟,里面就是没有动静,他弃而不舍,依然在不停地敲。
简峻熙打开房门,乌云密布的俊脸好似马上要雷鸣闪电,薄唇轻抿,不言不语,令人不寒而栗。
江恒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怒火,铺天盖地地袭来,颤巍巍地说道:“简……简少……我们家少爷来了……”
“跟我有关系吗?”简峻熙如寒潭般的眼眸深不见底,迸射出慑人的寒意。
“这……”江恒就知道会这样,抿了抿唇道:“简少,您也知道我们家少爷的脾气犟,要是今天见不到您,他一定不会离开的……”
简峻熙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复杂,随后讥诮般地扬起唇角:“是不是我去了,他就愿意离开?”
“我……我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您是不是也该让他们拜祭一下简先生和简夫人?”江恒的语气隐含祈求。
“呵……”简峻熙陡然发出一声冷笑,令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
江恒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为难地说道:“那个……您要是不去,他肯定不会离开的,所以……”
“知道了!”简峻熙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就关上了房门。
徒留下一脸懵圈的江恒,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等了几分钟,见她并没有出来,担心南宫璟等得着急,这才疾步下楼。
此时,纪忠又将杨辉的冰棺推到了门口。
黑白相间的头发向上梳理,用摩丝固定,成熟又不失儒雅。
剑眉下的眼眸紧闭,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张,维持死前的模样,显得有些狰狞,更多的是放不下。
身上穿着一套藏蓝色的西装,与林依依的旗袍很相配,双手僵硬地叠放在胸前。
“呜呜呜……爷爷……别睡了……起来……看看我……啊……”瑾瑜歇斯底里地喊着。
不管他哭得多么地撕心裂肺,他们也无法再给他任何回应……
空气中布满了悲伤,令听着的人都感觉心痛如斯,忍不住潸然泪下。
江恒在南宫璟耳边低语……
他听了之后,一脸痛苦地阖上眼眸,紧抿着薄唇,沉默不语。
纪忠又把般若推了出来,冰棺中的她,因为装上了假肢,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一头长发高高盘起,发黑的小脸,在厚粉的掩盖下,恢复成正常的肤色。
柳眉弯弯下的双眸紧闭,身上穿着一套淡粉色的旗袍,整个人睡得十分怡然。
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娇,艳而不俗,也许,这就是她最美的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
瑾瑜滚烫的热泪不停地滚出眼眶,那都是最疼爱他的人啊……
他们关心的话语,仿佛还言犹在耳……
“宫璟啊,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宫璟,今天烧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多吃点!”
“瑾瑜,来,奶奶抱抱……”
“瑾瑜,陪爷爷去散步好不好?”
南宫璟越想,心上就如同有洪水猛兽在吞噬,痛到无法呼吸。
“跪下!”他逼退眸底的雾气,拉着不停哭喊的瑾瑜在门口跪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瑾瑜跪在门口,嘶哑的喊叫像极了野兽的哀鸣。
“叔叔,阿姨,对不起,我不该离开的!”南宫璟哽着喉咙倒歉,后悔如同极速扩散的癌细胞,侵蚀他身体的每一处。
“呜呜呜……”瑾瑜悲痛交加,止不住的眼泪刷洗着他的小脸。
陡然拉着南宫璟的手臂,哭喊道:“他们早上还好好的?到底是谁杀的他们?我要报仇,你告诉我,是谁啊?”
南宫璟双目血红,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那个人……已经……被你妈妈杀了……”江恒红着眼眶解释道。
“呜呜呜……”瑾瑜瞬间又如同霜打的茄子,那哀嚎的哭声,如同最绝望的音符,声声刺痛心骨,声声令人阮籍绝望。
乔迁和江瀚听着心如刀割,泪在眼眶翻滚。
“少爷,天冷,孩子不能久跪!”乔迁在一旁提醒,与江瀚一人一边将他架起,然后又扶起了瑾瑜。
与此同时,楼梯处有一个人正款款而下……
她身穿白色的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