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节
老人微微一笑道：“后来……沐源泽一次又一次地搬运，终于发现了异常，就是那个曾经挖不下去的洞，居然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无底洞。
最神奇的是，边上有挖好的楼梯，就仿佛是在告诉他，可以爬下去看一看，当他把耳朵贴在洞口，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活物地嘶吼声。
他思前想后，交待他的儿子，万一他发生了意外，就必须把洞口封起来，并且要他守好这个秘密，永远都不要让后人知道……
之后不顾儿子的反对，就这样下去了……”
“那他……回来了吗？”简峻熙听到这，浑身的神经紧绷，屏住了呼吸。
老人的目光暗淡中透出丝丝悲伤，摇了摇头道：“他儿子等了三天，下面并没有半点动静……”
简峻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敛下眼眸没说话。
一时间，空气中异常安静和压抑……
沉默了十几秒，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沐源泽的儿子终是太年轻，父亲的失踪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和阴影。
匆匆给母亲留了一封遗书，自己就带着刀和枪下去了，本来是想去救他的父亲，结果一样是有去无回，并且是生不见人，死不见魂。
后代的沐家人也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总觉得里面的东西一定是人间看不见的宝贝，一个又一个地往下探，人口也就越来越稀薄
到你这里，已经是九代单传了，上千年来，沐家虽然历经风雨无数，也算平平安安。
最后却因一个沐江山，无知地为了一个男人，令沐家陷入了绝境，哎……楚歌能活下来，也算是命大……”
老人说到这里，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眼里透着失望和奔溃……
简峻熙黑眸寒光熠熠，周身杀气逼人，就皇甫致远那种连亲生儿子都能残杀的畜生，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陡然想到了自己和瑾瑜，大手无意识紧攥成拳，咬牙阖眸……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又该怎么办？或许连皇甫致远都不如！
老人陡然望着她，目光幽幽道：“你是个特别的存在，只要肉体不会受到伤害，我认为你可以去看看！”
他不过是你的心魔！
简峻熙栗然睁眸，目光犀利如网，清冽道：“您知道多少？”
“不多……”老人脸色盎然，看不出喜怒。
简峻熙眯眸反问道：“不多是多少？是否像我师父一样，能掐会算？”
老人微笑摇头道：“不，老头子不过是一缕亡魂，岂能与佛陀相提并论！”
简峻熙还是不相信，满目鄙夷道：“那您为什么清楚我的事？”
“因为你体内留着沐家的血，所以我便能看到你的过去，但看不到你的未来，只是能感觉到你须向善，方可顿悟成佛！”
老人蓝色的眸子闪着复杂的颜色，拉了拉雪白如霜的长发。
简峻熙寒眸微眯，危险得如同猎守的雄狮，随时随地准备攻击，凉飕飕地问道：“所以，您不是……沐溯風，而是……沐凯旋！”
老人目光一怔，随后抿唇笑道：“我说了，我是谁并不重要！”
“沐家的后代来拜祭，您也会把家里的历史和他们讲一遍吗？”简峻熙收敛起周身的戾气，陡然转移了话题。
老人的白眉微挑，幽幽道：“不，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见到我的后人！”
“为什么？”简峻熙继续追问。
“因为……”老人陡然转头看了一下角落，淡淡道：“因为你……与普通子孙不一样！”
简峻熙敛下眼眸，沉默了几秒，又继续问道：“既然您说您只是一缕魂，我想问一下，他们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他们？”老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我的生母还有我外公他们……”简峻熙喉咙微微有些哽咽。
老人平静的神色蓦地沉重了几分，透着些许无奈。
沉声解释道：“我三两句和你也解释不清，本就不在同一个空间，如何相见？如果生与死并无不同，那人们又何惧生离死别呢？”
简峻熙眸色沉了沉，语气微怒道：“那为什么您可以？还有我杀的第一个男人，为什么也可以？”
老人无奈地叹了一口长气，继续解释道：“孩子，你能见到我，是因为这个空间是我造的，只要我愿意，你便可以见到我。
若是出了这个空间，我也无法靠近你，而你杀的第一个人，你以为是他的魂魄，其实，他不过是你的心魔！
难道你自己没有发现吗？自从你在梦里杀了他开始，往后杀的每一个人，对你都没有任何影响！”
简峻熙没有聚焦的眸底骤然如同伤了心的大海，诉不尽的悲伤在里面翻涌。
纠结了几十年，原来这才是真相……
老人忽然飞到了她的面前坐下，浑身就像萤火虫一样，散发着一层淡淡地白光，感觉特别不真实，令人忍不住想触碰。
简峻熙满目沮丧和忧伤，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沙哑问道：“那我……还能见到他们吗？”
老人对视她满是悲伤的眼眸，心上仿佛有尖刀掠过，心疼地劝道：“孩子，你的身虽是肉体凡胎，灵魂却是无上圣洁的
邪物根本就无法近你的身，不是他们不想来看你，是他们根本就无法靠近你，听话，别怪他们……”
惨死又何妨！
简峻熙咬紧牙关，压住眸底涌动的泪意，忍住那股想哭的冲动，默默地垂下了头……
“想哭就哭吧，别忍着……”老人轻抚她满头白丝，眼中也闪烁着莹莹的泪光。
简峻熙攥紧的拳头微颤着，明显是在极度地隐忍，哽咽问道：“您……有办法让我……见他们一面吗？”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不是老头子不想帮你，我出不去，不是沐家人，这里他们也进不来，我就算想帮也是无能为力的。”
简峻熙沉默不语……
老人看了一眼角落，沙哑道：“孩子，你的生父，他虽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但这一生也十分困苦，老天爷也不曾怜悯过他！
当年，他留着最后一口气，真的是想见你一面，请你不要责怪他，要怪就怪沐家，对不起你的是这个家族！”
简峻熙的肩膀颤了颤，并没有反驳……
“生不易，死不难，难的是，你报仇之后……要怎么办？”老人扶着她的双肩，强行将她的头抬起。
简峻熙湛蓝的目光微怔，随后薄凉的唇角扯出一抹苦涩，推开他的双手，沙哑问道：“您其实能看到我的未来对不对？”
老人目光微怔，内心掠过一抹荆棘之痛，平静的眸色陡然暗淡得没有一丝光彩，紧抿着唇没答话。
简峻熙悲伤的眼神深处，并没有半丝温度，清冽问道：“您告诉我，我上辈子到底是妖还是魔？不……若是这一类，我师父不可能渡我，那我是神？还是佛？”
老人摇了摇头道：“老头子既看不到前生，也看不到来世，只能看到你的今生……”
“是吗？那……那我这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罪该万死的事？这……您总该知道吧！”简峻熙声音又低又沉，带着隐忍之怒。
老人动了动唇，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简峻熙冷着脸自嘲道：“历劫成佛，呵呵……像我这种人，别说历劫百世，就算是历劫千世，万世，估计也成不了佛！”
“你听我说……”老人的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