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她对谢家并不像姜远岑那般抵触,尤其上次车子出事故谢家人还出手相助,令她转变了看法。
谢霁淮性子是冷了点也狠了点,但她看得出来他对眠眠是真的上了心。眠眠和他结婚,她也算是放心。
林静怡的话让姜听雨怔愣了片刻。
谢霁淮此刻就在她家里,作为即将要结婚的对象,她是该去见见他的,到现在,她也不过是在小荔枝生日那天匆匆瞥了一眼,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
可当视线落在手里的那份股份转赠协议上时,她打了退堂鼓。
谢霁淮承诺她会解决一切问题,顺利和她结婚,他确实做到了,可是却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他本不必如此的。
“眠眠?”林静怡侧了侧脸,唤了声女儿的小名。
姜听雨掀眸,捏着协议的手用了力,声音略感紧张:“去,我要去见他。”
她还是想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心里着急,下了床她便往外走,完全不顾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丝质睡裙。
林静怡叫住了她,从柜子里挑了件披肩,不由分说裹住女儿的肩膀,“你和霁淮还没结婚,不好穿成这样见他,乖,披好了。”
姜听雨双手抓着披肩底部的穗子,瓷白的脸微微发烫。
“谢谢妈妈。”
她里面连胸衣都没有穿,要是就这样出现在谢霁淮面前,她真的会尴尬到想把自己埋起来。
林静怡眉眼弯弯,双手贴着女儿后背的蝴蝶骨,轻轻一推,“去吧。”
卧室房门合上的那一秒,林静怡眼眶泛了红。
姜听雨下了楼梯,正遇上从会客室里出来的佣人。
佣人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放了几只青瓷茶杯,见姜听雨过来,恭敬地侧过身问候:“小姐。”
“爷爷他们还在里面吗?”姜听雨问。
“老爷子和先生都在,谢家的大少爷刚走。”佣人的眼睛始终盯着托盘,没有随意乱瞟。
姜听雨心忽地揪了下。
她顾不上会客室里的爷爷和父亲,转身就往庭院跑去。
院门外,车子启动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在寂静的黑夜之中尤为清晰。
姜听雨加快了步伐,拼尽全力追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院门缓缓合上。
她还是没能见他一面。
少女独自站在庭院之中,夏夜晚风轻抚,细软柔顺的发丝随风舞动,昏黄的灯光打在少女的头顶,又在地面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她站了许久,直到再也听不见车子的声响,才咬着唇慢悠悠往回走。
回到房间,她捡起床上的手机,给谢霁淮发了消息。
绵绵雨:【谢先生,今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您实在没必要这样,我不能接受你赠予的股份。】
车子刚驶离姜家老宅所在的半山湖湾,后座男人掌心里的手机屏幕便亮起。
驾驶座的司机听到一声手机震动,好奇地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看到谢霁淮脸上那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谢霁淮勾唇浅笑,随意地靠着椅背,没有半分绅士的感觉,长指飞速敲击着屏幕,打下一段话:【姜小姐,既然我选择跟你合作,那我自然要拿出诚意,还是你觉得我的诚意不够?】
姜听雨脱下身上的披肩攥在掌心里,一时忘了放回原处。
【不是。】她是觉得他的诚意太过了。
谢霁淮眼底的笑意更深:【姜小姐,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我是个商人,商人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姜听雨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相信了他的话。如果对谢霁淮来说不能收获利益,那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绵绵雨:【嗯。】
谢霁淮翘着腿,单手抓着手机打字:【姜小姐,在结婚之前,有些事需要说清楚。】
姜听雨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没来由的紧张:【您说。】
谢霁淮:【姜小姐,你想要结婚的理由我不会过问,对我来说也并不重要。而我,结婚的理由很简单。】
【我需要一个妻子。】
姜听雨不太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要她做什么吗?
谢霁淮扫了眼车窗,不疾不徐道:【我需要你履行妻子的职责,包括夫妻生活。】
姜听雨盯着那句话出了神。
是她看错了吗,还是谢霁淮发错了。
夫妻生活指的是……
谢霁淮:【姜小姐,你可以仔细考虑,距离周一领证还有几天的时间,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们的合作就结束。】
姜听雨脑子晕乎乎,根本转不过弯。
她设想过谢霁淮会开出一些条件,唯独没有想过他会提出需要夫妻生活。
这样的话,除了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外,和其他联姻的豪门夫妻似乎也没有区别。
那……还算是合作吗?
放下手机,姜听雨侧身躺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脑子依旧混乱不堪。
她翻来覆去的设想,思考,最后得出的结论唯有结婚这一条路可以选,谢霁淮是她唯一可以选择的合作对象,也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
手机另一端的女孩久久没有回复,谢霁淮也丝毫不着急,视线从手机上挪开,觑眯着眼假寐。
数分钟后,手机连声震动,谢霁淮轻懒掀眸,淡淡垂眼,看见韩时谟的名字。
按下接听键,韩时谟冷淡的声音响起:“霁淮,过来喝酒。”
谢霁淮笑了声,玩笑道:“你这是在请我,还是逼迫我?”
韩时谟来京北几天,要见的人见不到,要办的事也办不成,挫败感让他心烦意乱。
谢霁淮敛了笑容,问:“她还是躲着你?”
韩时谟握着玻璃酒杯,手背青筋暴起,一口抿干烈酒,喉咙火辣辣的刺痛,“四年,我整整找了她四年,没想到她竟然在京北,更没想到她有了孩子。”
“你就没想过那可能是你的孩子?”谢霁淮漫不经心道。
韩时谟并非没想过,但他叫人查了,时间对不上,小女孩的出生日期晚了两个月,即便他想要欺骗自己也骗不了。
算算时间,那女人跟他分开两个月就勾搭上了其他男人,还有了孩子。
想到这里,韩时谟只觉得胸口闷得要炸开,又倒了杯酒灌入喉咙才稍稍缓解。
“别废话,来不来喝酒。”韩时谟砰地一声砸下酒杯,嘶哑着嗓音问。
谢霁淮敲了两下交叠的大腿,淡淡回应:“来不了。”
韩时谟挑眉,骨节分明的手指松开了酒杯,冷笑一声:“你能有什么事?”
谢霁淮薄唇微启,一字一字道:“娶老婆算不算事。”
酒瓶里的酒已经空了,韩时谟按了服务铃叫人送酒,稍顷,他问道:“姜家那个小姑娘?”
姜谢两家联姻之事他也听说过,他还以为谢霁淮不会答应。
“呵,没想到你到成了我们中间最早结婚的人。”韩时谟哂笑。
他跟谢霁淮认识不久,满打满算不过三年,那时他刚接手家族产业,和谢霁淮打过几次交道,一来二去成了朋友,他算不得了解谢霁淮,却也知道他是个冷情之人,不在乎感情。
他倒是好奇姜家的小千金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谢霁淮甘愿臣服。
“你前段时间不是害得小姑娘大病一场吗?怎么,她现在不计前嫌答应和你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