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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沈伽霖点点头,接着又反应过来,睁大眼睛:“不对啊,宁宁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周砚浔没回答。他弹开烟盒,又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却没点,而是用牙齿反复噬咬烟嘴过滤的那部分。

动作里似乎透出某种情绪,说不清,suv尚算宽敞的车厢却因为这股没来由的情绪,蒙上了一层胶着而压抑的气氛。

又奇怪,又浓烈。

沈伽霖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什么,缩在座位上不吭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车里没开灯,方向盘一侧的控制屏亮着淡淡的光。

周砚浔咬着烟,轮廓同目光都极为深邃。他在车里,黑暗的角落,蛰伏着,像某种生性凶悍的犬类,伺机而动。

他看着他们。

书燃走在前面,这个时间客流量大,两台电梯都要等,她抬头去看小屏幕上闪烁的数字,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背包上的兔子挂件,发梢被风吹着,微微摇晃。

严若臻落后几步,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周砚浔在这时升起了主驾那侧的车窗,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碰到车前灯的控制键,灯光闪了一下,而后熄灭。

书燃背对这些,毫无觉察,严若臻却脚步一顿,他转身,目光精准地看过来。

透过车前的风挡,他与周砚浔,两道同样深邃的视线猝然相撞。

沈伽霖只是个旁观者,仍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整个人都绷紧了。

对视持续的时间不长,两秒,或者三秒,那个过程里,周砚浔不动不移。

他嘴里叼着烟,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缓慢轻叩,通身反骨悉数外露,张扬又不羁,像是在恐吓闯入领地的同类。

电梯来了,发出一声轻响,严若臻先先收回视线。

进电梯时他故意将书燃挡在身后,厢门合拢的间隙里,严若臻再度朝周砚浔的方向看一眼,然后低头,发出一条消息:

严若臻:【这个车牌号,你想想办法,帮我弄到车主的身份信息。】

对面回了他一个“ok”的表情包。

人走了,沈伽霖还处于回不过神的状态。他拿了瓶纯净水,拧开喝了两口,喃喃自语:“跟我女神在一起的那个家伙,什么来头?眼神也太凶了,狼崽子似的,一看就是个狠茬儿!”

周砚浔没说话,他重新发动车子,沿上坡出了停车场。

沈伽霖愣了下:“哎?怎么走了?不是说好要玩击剑吗?”

周砚浔动作一顿,他脑子有点乱,把击剑这茬给忘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有点累,回家睡觉。”

沈伽霖在旁边絮絮地说着什么,周砚浔心思不在那儿,一句都没听进去,他脑袋里全是书燃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情景,那个画面,让他心口紧绷。

她身边还有其他人,一个目光凶狠的年轻男人——

这种事,亲耳听到和亲眼目睹,完全是两个概念。

很想把食指关节送到唇边,用力咬下去,品尝血腥的味道,以此来扼制什么。

油门踩得重,车速飞快,窗外霓虹如水,人影虚幻成一团。

周砚浔握着方向盘,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却在想,他跟周絮言,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如果周絮言是疯子,他怎么可能是个好东西……

怎么可能!

温柔(双更合一)

严若臻是个细心的人, 吃过饭,天色彻底黑下来,他开车送书燃回学校。

车里放着音乐, 困倦感被轻柔的旋律勾上来,书燃往车窗玻璃那边靠, 渐渐睡着。

她睡得沉,完全不知道半路上严若臻曾停过一次车。他从主驾上下来,绕到后排,从座位上拿起一件干净的外套,盖住书燃单薄的肩膀。

车子重新启动,行驶了一会儿,碰见一个四十秒的红绿灯。

音乐已?经被关掉, 车厢又静又暗,放在置物槽里的手机亮了几下,严若臻没理会, 侧头朝副驾那边看。

书燃一贯好看,睡相也是,脸型精致小巧,被外套的衣领挡住, 只露出些许鼻梁和乌黑浓密的眼睫毛。

乖得让人心软。

不知打哪扫来一束光,从车窗漫进来,落在书燃的眼皮上,她没醒,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下意识的,严若臻张开手掌遮在书燃眼前?, 遮住了那道微微炫目的光线。

那时?候,严若臻的手与书燃只隔着寸许距离, 只要他微微松懈几分抬手的力道,就能?碰到书燃的脸颊,指腹甚至可以沿着鼻梁向下,落在书燃的唇上,轻轻碰一碰,感受那份软。

时?机正好,环境也正好,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做。

严若臻将自?己死死地约束着,约束在一个理性又安全的范畴里。

除了掌心写字这?种幼时?就已?习惯的必要的交流,严若臻一直竭力控制,控制自?己不主动与书燃产生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那是他想永远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也是他碰都不敢碰一下的女孩子。

倒计时?结束,红灯跳成绿色,严若臻收回手,目光平静,看着前?方被车灯的路面,就像一切从未发生。

他想,如果他口袋里有?两颗糖,他会全部给燃燃;如果他没有?糖,那么?,他就把这?条命交给燃燃。

这?就是他活着的意义。

到了学校,从车上下来,书燃还迷糊着。

推门进宿舍,房间里只有?施楹一个人,她开着电脑在看什么?,见?书燃走进来,立即将屏幕合拢,有?些拘谨地打招呼:“燃燃,你回来了。”

上次的事情过后,施楹和书燃的相处就变得有?些尴尬,近不得远不得。书燃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这?些小事,过了也就过了,只不过防备已?然铸下,很难再毫无芥蒂地信任。

施楹打量她半秒,忽然说:“你身?上这?衣服……”

书燃这?才发现她还穿着严若臻的外套,解释说:“外面下雨了,有?点凉,跟朋友借了件衣服穿。”

施楹点点头,没再多问。

卸了妆,准备去洗澡,换衣服时?一张银行卡从外套口袋里掉出来,卡上粘一张便?利贴,写着几个字——

“密码是外婆的生日。”

捡起那张卡,书燃隐约猜到什么?,她用微信给严若臻发了条消息。严若臻大概在开车,迟迟没回复,书燃收拾妥当?准备上床休息,才收到他的回信:

严若臻:【卡你拿着,每月发了工资我?会转过去一部分,你帮我?存起来。车展之类的兼职不要再做,容易碰到坏人,我?不可能?每次都及时?赶到。如果缺钱,就用这?张卡应急,算我?借你,宽裕了再还。】

书燃眨了下眼睛,鼻腔忽然泛起微微的酸。

她用手机app查了下,卡里大概有?三?万八千块钱,严若臻的全部积蓄,都在这?儿了。一个从小吃苦野狗般长大的小孩,能?拿出来的,也就这?么?多。

心里像压着某种情绪,发沉发闷,如同暴雨前?的天色。

严若臻越是顽强,豁达而通透,书燃越是无法释怀周絮言对?他的作践。

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都不该被轻视、被践踏。

假期很快结束,再上课时?,书燃回到了教?室前?排,不再去后排占位置,她和周砚浔之间,所有?交流都被封存,陷入中断。

那条关于可乐的动态,仍留在周砚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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