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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手机从耳边移开,手臂颓然地垂下来,书?燃抿了抿唇,眼底有细碎的委屈。

这时,身边忽然传来一声笑,有人懒懒地叫她:“书?燃。”

书?燃回头,看到?一个女孩子,穿肩带很?细的吊带上衣和低腰牛仔裤,配一支金属色的臂环,上围曲线傲人,胸口那儿拢出一道白?皙而深邃的沟壑。

“你是……”

“程沫,”女孩子也喝了酒,眼神里有千丝万缕的迷离,浅笑着,“泡沫的‘沫’,我们见?过的,在另外一间cb。”

温柔

洗手台周围一圈暗红的光, 震耳的鼓点被墙壁隔着,有?些模糊,空气里浮着很重的香水味儿, 混一点烟草,闻着不太舒服。

酒精让书燃反应变慢, 再加上她对程沫实在没什么印象,想了半天,也没能从回忆里寻到?痕迹,只能淡淡笑着,礼貌地问一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程沫半倚着台面,从锡盒里抖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上, 轻薄的烟雾碎在红光里,像一袭质感绝佳的蝉翼纱。

“书燃。”程沫又叫了她一声。

书燃点点头?,“嗯。”

“今天周砚浔有?联系你?吗?”程沫抽着烟, 摸一下脸颊,“如果没有?,那是因为他?手机碎了,摔在酒店的浴室里。这事儿赖我, 我不小心?拽了他?一下。”

书燃领会?着她话?里的意思,看着她。

“你?知道昨天这个时间,不对,比这再晚一点,”程沫唇色饱满,她抿了下, 手指弹着烟灰,从从容容地说, “我在干什么吗?”

书燃没做声,等她继续说。

程沫吐一口烟,勾着唇,轻飘飘的字音,“我在问你?男朋友,要不要跟我上床。”

书燃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醉得太厉害,脑子?不清醒。

程沫嗤笑,烟雾自?她指间袅袅升起,挑衅似的问了句:“你?不信?”

书燃没回答,她打开水龙头?洗手,之后用纸巾将手指擦干,动作不疾不徐。做完这些,她整了下头?发,拿起搁在一旁的小挎包,往出口的方向走。

“越铂酒店顶层,有?个常年被人包下的套房。就在那儿,”程沫声音高了些,也不管旁边有?没有?其他?人在听,自?顾自?地说,“昨晚周砚浔没回家,朋友叫他?出来?打牌,他?来?了,刚好?我也在。他?跟我们聊起你?,说你?哄他?远比他?哄你?要多。后来?,不知怎么弄的,一杯酒洒在他?身上,他?去卫生?间,我跟他?一道去。”

书燃脚步顿了下,目光隔着一段距离,朝程沫看过去。

这样的时刻,夜场凌乱的红光之中,书燃眼神依旧清透,没什么情绪,也窥不见愤怒,或者,委屈得要哭出来?的那种样子?。

镇定又温和,好?似她周遭有?着无形的强大屏障,能保护她刀枪不入。

程沫夹着烟,眯了下眼睛,同书燃对视着,声音轻了些:“你?知道么,越铂的洗手台比别的酒店要高一点,就一点点,很适合弯着腰,两?只手撑在上面。我们都穿着衣服,因为随时会?被人发现,但这样更刺激,比其他?方式都要刺激。他?站在我身后,我穿高跟鞋,他?穿短靴,身高特别合衬,刚刚好?……”

“我信你?,”书燃有?些突兀地截断程沫的话?音,她眼神依旧静,声音也是,“他?出去打牌是真的,你?见过他?是真的,他?被酒弄湿了衣服,你?随他?进了卫生?间,问他?要不要跟你?……这些都是真的,我信。”

程沫歪了歪头?,灯光暗淡,烟雾缭绕。

书燃在那样的环境下笑了笑,手指捋着垂过肩膀的头?发,“但他?拒绝了你?,他?不会?跟你?发生?任何?事。”

“周砚浔这个人,外表高傲,骨子?里更傲,”书燃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他?弄到?手的。那些所谓的‘风情’、‘刺激’,他?不喜欢,也看不上。”

程沫身形动了动,凑近书燃,压低声音:“这么笃定啊?”

香水味儿和烟味儿同时逼过来?,书燃不太舒服,顾忌着仪态,很轻地咳了声。

之后,她目光温和地看着程沫:“你?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可能一觉睡醒,你?会?后悔到?我面前说这些伤不到?敌人反而自?损八百的难堪话?。”

说完,书燃转身要走,迈步的瞬间手肘突然被人拉了下,脚步被迫顿住。

烟头?被掐灭,随手丢进洗手池,一缕沧溟的雾气。

程沫目光笔直地盯着书燃,说不清是讥讽还是轻蔑,缓缓说:“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没勾到?他?,但是,世界上不止一个‘程沫’,更不止一个‘书燃’。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你?好?,他?好?喜欢你?,以后呢?他?是会?变的。”

“就算他?不想变,这个环境,周围那些人,也会?推着他?改变。”程沫唇角勾得有?些散漫,“他?不仅仅是一个相?貌很好?衣品很棒的普通学生?,他?姓周,背后有?盛原,这些光环就像一块蛋糕,奶油浓郁,滋味香甜,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凑上来?,分一块,尝一尝。”

书燃不说话?,也没有?皱眉,瓷白的皮肤在暗调的灯光下,有?一种昂贵的精致感?。

她看着程沫,像看一出剧情平淡反转全无的戏。

程沫笑着,“他?现在爱你?,你?也信他?,但是,这份爱和信任又能撑多久?昨天我没有?得手,说不定明天就有?其他?人得手,或者,现在正在得手。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好?心?,会?来?告诉你?——书燃,我跟你?男朋友上、过、床。”

最后那三个字,她故意说得又缓又轻。

软刀子?割肉,蚀骨铭心?。

头?顶光线坠落,照出书燃一身温婉,顺直的黑色发丝与眉目间的细腻精致相?得益彰,像落了花瓣的一池清水,风吹过处,馨香满溢。

“你?可以觉得我是来?挑拨的,酸葡萄心?理。”程沫说。

她后退一步,与书燃之间拉开空隙,烟雾与红光一并流动,仿佛伸手就可捉住。

“但是,我所说的那些话?,其中有?几分道理,书燃,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

图穷匕见,程沫勾唇,唇色滟滟,缓缓说出最重要的那一句——

“别太爱周砚浔,也别太信他?。”

周围时不时地有?人路过,程沫和书燃长?久地站立着。

偶尔有?目光好?奇地瞥过来?,程沫不理那些,她只盯着书燃,盯得很紧,一字一句,仿佛要刻进书燃的脑子?里——

“爱他?只要三分就够,余下的七分留给自?己,是退路,也还是自?保。”

书燃的手机在这时响了一声,宋裴裴打来?的,她找不到?书燃,问她去哪了,书燃低声回了几句。

通话?挂断,程沫仍站在那里,又抽出一支烟,正要去点。

书燃看着她的动作,以及打火机上的那簇火苗,忽然说:“酸葡萄心?理是指‘编造一些自?我安慰的理由?,来?疗愈那些因为需求无法得到?满足而产生?的挫败感?’——程沫,周砚浔让你?感?觉到?挫败了,对吗?”

烟被点燃,猩红的一点光,烟气重新飘出来?。

书燃仍是那副样子?,淡而静。

她穿着裙子?,面料很软,长?发也是软的,眼神深处却有?硬骨一样的东西,撑着她,不论风声如何?湍急,她都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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