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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他真的很好,”书燃小声,“也是真的爱我。”

叶扶南笑了下,手指摸着书燃的头发,“既然他这样?爱你,那你还怕什么呢?”

书燃一顿,表情有些怔。

叶扶南看着她,手指在书燃心口那儿?碰了下,“囡囡,人生很漫长,会?发生很多事,有好有坏,只要这里是不?屈服的,就没有绝境。”

书燃听着,睫毛微颤。

叶扶南的手指贴在书燃的脸颊上,声音温和得像在给小朋友读童话绘本,她说:“一条双向奔赴的路,怎么可能是没有尽头的?”

书燃再次愣住。

上了年纪,熬不?得夜,说过几句话后,叶扶南渐渐睡着。书燃抱着枕头,翻了个身,看到窗外微弱的光。

黎明与黑暗交界的时刻,灯火沉睡,万籁俱寂,书燃逐渐感受到一种勇气,或者说,一种力量。

书燃留在家里陪了叶扶南几天,逛街遛弯买菜做饭收拾小院子,生活缓慢而温情。几天后,她整理好情绪,出门找了份兼职,在那种一对?一的辅导班给学生讲英语。

裴裴知道后有点惊讶,“假期才刚开始,宝宝,你又去上班了?”

书燃拿了根小皮筋将头发扎起来,笑眯眯的,“总不?能一直蹲在家里哭鼻子吧。”

裴裴看着书燃,看了好一会?儿?,很真诚地感叹了句:“宝宝,你真的很酷!”

温柔而坚韧,不?管生活多么糟糕,从不?怯懦,从不?妥协,看似纤弱的骨骼深处,是星辰般耀眼的少年锐气。

这样?的女孩子,真的好酷。

假期生活每一天都很平静,又过了段时间,书燃收到一条新消息,发信人是谈斯宁。

谈斯宁说,周絮言出院了,前?几天,她跟朋友在餐厅吃饭时偶然碰见他。周絮言瘦了一圈,脸颊凹下去,阴气沉沉,一副不?安好心的变态样?儿?!

提到周絮言,谈斯宁简直恨得牙痒,赌气似的说,他怎么还不?死啊!他真的该死!

书燃却?庆幸周絮言还活着,他若死了,周砚浔恐怕要拿出整个后半生为他陪葬,那才是得不?偿失。

既然周絮言已经?出院,那周砚浔呢?

他的伤痊愈了吗?恢复自由了吗?

关于周砚浔,谈斯宁没提,书燃也没有问?。

她关掉与谈斯宁的聊天框,眼睛看到置顶的那个头像,手指微微顿了下。朋友圈里,周砚浔的最后一条动态,还是上学期开学初发的——

x:【她不?哄我了。】

我很想哄你啊,书燃想,可是你在哪里啊……

屏幕光逐渐变暗,书燃手指点了下,让它重新亮起来,亮了之后她又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反复几次,书燃在置顶的那个聊天框里写下——

书燃:【我好想你啊。】

消息发出去,书燃的视线又停了会?儿?,手指恋恋不?舍地在那人的名字上碰了碰。

时间不?紧不?慢地在过,这阵子天气多变,中午还有阳光,傍晚就下起了雨,凉飕飕的。补习班的几个老师都是年轻人,性格很好,一起叫了份热饮外送。

有保安拦着,外卖进不?来大楼,一个叫齐樱的女同?事下楼去拿。回来后,她语气激动地说:“我刚刚遇见个帅哥,身材和长相都一级棒,帅死了!要不?是我手上提着外卖,不?太方便,我一定过去跟他要微信。”

办公室里女生居多,大家边听边笑,书燃将手上的习题册翻过一页,也笑了。

隔壁数学组的老师往齐樱嘴里塞了颗话梅,玩笑道:“到底多帅啊?有书老师的男朋友帅吗?”

书燃的手机相册里存了不?少周砚浔的照片,不?小心被补习班的同?事看到,年轻男人挺拔倨傲的模样?分外亮眼,引人注目。

同?事挺好奇,问?书燃这是不?是她男朋友,书燃眼睛眨了下,缓缓点头说,他是。

同?事感叹了声,“他长得真好。”又看一眼书燃,“你们很般配。”

书燃笑笑,心里的滋味,酸大过了甜。

听数学组的老师说完,齐樱一顿,手指抓了抓头发,“别说,我在楼下遇见的那个帅哥,跟书老师的男朋友真挺像的,身高啊气质啊,尤其?是衣品,可能帅哥都是相似的吧。”

提到那个人,书燃心思有点散,练习题也看不?进去了,打开热饮喝了几口。

办公室在三楼,紧邻街道,能看见人行路和斑马线。

齐樱朝窗外看了眼,有些惊讶地说:“那个帅哥还在哎,燃燃,你来看,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很像?”

冥冥之中,仿佛有预感降临,书燃起身走过去——

只一眼,不?必看清面孔,她就万分确定——

齐樱还想说什么,身侧倏地一空,书燃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这栋楼是旧建筑,没有电梯,书燃速度很快地跑下一层又一层台阶。心口处情绪满溢着,压着她,也堵着她,眼底渐渐蓄满潮湿。

外头细雨未停,空气沁凉,办公室里的人都看见,一贯温柔内敛的书燃,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一个年轻男人。

那人个子很高,穿黑衣,气质偏冷,有很重的矜贵感。即便瞧不?清样?貌,周身的氛围也能让人感受到,那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齐樱看得呆住,喃喃:“那个人真是燃燃的男朋友啊?”

不?过,小情侣见面,应该是件开心事,为什么燃燃看上去好像很伤感,是吵架了吗?

风在吹着,雨丝掉落。

书燃手指摸到他身上的衣服,湿意很重,他没撑伞,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雨雾中,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抱着他,力气格外大,好像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似的,她用哭腔鲜明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在叫他——

“周砚浔。”

浓郁的水汽里,周围来往的行人虚成一团,书燃仰着头,眼神执拗地看着他,只看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眼泪太多,一滴接一滴地掉着,书燃手指紧抓着他的衣摆,不?敢放松,“骨伤最怕着凉,你怎么能在雨里站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心疼自己……”

眼泪越掉越多,流不?尽似的,穿堂而过的风,将两个人都吹得冰冷。

“为什么要在楼下站着,不?直接来找我?”书燃咬着唇,湿透也红透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如果我没有看见,你就不?来见我了吗?为什么啊?”

除了上一次在叶扶南和裴裴面前?,她从未这样?哭过,哭得狼狈而落魄,体?面全无。

“你在躲着我吗?为什么要躲啊?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想你想成什么样?子?”

她难过着,也无助着,有太多事情想不?通,心脏痛得像是快裂开,眼睛里却?盛满感情,盛满对?他的依恋。

“我好怕失去你啊,我真的很怕……”

再深再苦的痛,都敌不?过对?他的喜欢。

那是抢都抢不?走的喜欢。

雨声细弱,绵绵不?绝。整个世界一片晦涩的暗,好似末日将近。

书燃哭得太凶,视线模糊,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出那句“我怕”的瞬间,周砚浔的眼睛也红了,红得透彻而伤感。

浓重的压抑堆砌在他周围,像是要压断他一身的骨骼。

“周砚浔。”

书燃还在哽咽,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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