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节
江渔吓得脸色发白,翻身就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就往门边跑。
这火不知道烧了多久,只怪这酒店隔音效果太好,她竟然没有听见外面的声响。
江渔奔到门边,本能的伸手去拉门把手,却被烫得立马缩了回来。
她甩着被烫得发痛的手,心脏像是落到地上。
门烧成这个样子,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她心里恐慌不已,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形,只能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去卫生间接水把窗帘的火浇灭,废了老大力,脸颊被烤得绯红。
然后回到床边拿起手机,一边把浴巾浸湿,一边拨打前台电话。
一直占线,根本打不通!
她又给消防打了电话,报告了自己的房间号,对方告诉了她一些自救措施,让她等待消防人员营救。
这栋酒店三十多层,不知道是从哪里烧起来的,外面又烧成什么样子,江渔不能坐以待毙。
她打湿了几张浴巾裹到自己身上头上,手上也裹了一条毛巾,然后又提心吊胆的去开门。
用了几分力,门却纹丝不动。
门已经变形了。
江渔的心沉到了湖底。
窗口的火舌慢慢又窜了过来,烟雾越来越浓,江渔浇了几盆水,感觉实在无济于事,便躲进了卫生间里。
江渔整个人都是慌的,她缩在角落,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她咬着拳头还没说话,张秋容先兴奋的问道:“鱼鱼啊,妈妈正想打给你呢。我问你,你和小陆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成啊?”
江渔没想到,自己这个时候还要和妈妈谈论这个问题,但她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燃烧的声音,选择了顺应妈妈:“妈,怎么了?”
她忍得辛苦,张秋容没听出她声音的异常,仍旧很开心的样子,说:“我说你要真和他成不了,那就算了。我给你说啊,你王阿姨的干儿子,刚从国外回来,大你两岁,我今天见过了,长得也很标致,说是在一个外企当领导,我看挺不错的,你玩几天就回来,见见面,交个朋友。”
江渔泪水牵线一般往下淌,她深吸一口气:“好,妈妈。”
这下张秋容才觉得有些奇怪了,她的女儿,可没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尤其是在终身大事上。
“宝宝,怎么了?不高兴啊?”
江家老两口以前一直叫江渔“宝宝”,直到她上初中,被她严厉拒绝以后,两人才没怎么叫了。
这一声脱口而出的爱称,根本就是张秋容作为母亲的本能反应。
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哪怕只是一个呼吸的节奏不对,她都会担忧。
江渔差点就哽咽出声。
“没有不高兴啊,刚来就感冒了,有点不舒服,想你和爸爸。”江渔吸了吸鼻子,看着浴室玻璃门外的火光越来越亮。
张秋容松了一口气:“咳,叫你在家吧,你说我们念得你心烦,你才出去一天就舍不得了?早点回来,妈带你去见见那小伙,和小陆比,不算差,你相信妈妈这次的眼光!”
江渔拼命的点头:“好。”
生死面前,一切都是那么渺小,她选择对爱她的人顺从。
张秋容叹了口气:“哎,你在家待几天就跑了,你爸不习惯呢,一个人在沙发坐了老半天了,也不去睡……”
江渔:“妈妈,我爱你,你和爸爸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张秋容皱着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江渔带着哭腔笑道:“今天和依依看了部电影,太感人了,现在想起都想哭。”
张秋容:“这么大了还是个爱哭鬼。”
江渔贪婪的听着妈妈的声音,把自己这些年做过的,大的小的,对不起父母的事全都想了一遍,最后挂了电话哭得稀里哗啦。
江渔从蔷薇园离开以后,陆临安收拾了房间,静坐了半天,最后回了公司。
待在家里只会疯狂的胡思乱想,他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公司群里突然炸开了锅,有同事下班路上拍到了附近某酒店发生火灾的照片。
下班时间大家偶尔会在群里闲聊几句,起初陆临安听到信息提示音,也没放在心上,更没点开看,后来提示音一直不断,他才点了进去。
待看到酒店名字的时候,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酒店,他昨天还在那里开了一间房,隔壁就是江渔!
他只觉得呼吸有些滞住一般,心跳得厉害!
他没这么害怕过!
他颤抖着手拨了江渔的电话,只希望她这个时间千万不要在酒店!
一定不要在酒店,就算是和别的男人在约会他都无所谓,但一定,不要在酒店!
江渔的电话打不通!
陆临安只觉得六神无主,他一边往外跑,一边找着乔依的电话!
乔依两口子这个时间点,正在家里陪孩子。
她听到手机响,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想也没想就点了接听。
工作关系,她现在的电话业务很多。
“你好。”
陆临安:“乔依!鱼鱼!鱼鱼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情急之下,称呼也没这么多讲究和礼数了。
顾策听到男人的咆哮,还听到那人叫他老婆“乔依”,他蹙着眉不满的看着她:“谁呀?”
乔依也皱着眉头:“陆总?”
陆临安:“江渔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乔依心里一紧:“她怎么了?”
陆临安的心像是落进深渊。
她们并没有在一起。
乔依站起来:“下午我约她来着,她说想休息,待在酒店不想出门。她到底怎么了?!”
陆临安:“酒店失火了!她住的酒店失火了!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啊!”
顾策也隐隐听出一些什么,猜测是不好的事,他稳住乔依的手臂,温声问她:“怎么了?”
乔依脸上发白,嘴唇在不停的哆嗦:“鱼鱼……鱼鱼……酒店失火,快……”
顾策拉着乔依就开始往外跑:“我开车,酒店位置给我??x?!”
陆临安到现场的时候,酒店门口远远的就拉起了警戒线,许多人围在周围,好几辆救护车停在那里,有人从酒店被抬出来。
酒店有几个窗口还在冒黑烟,陆临安看了看失火的楼层,心像被剪刀绞着一般难受。
他去几个救护车看了看,到处都没有看到江渔的影子,然后就想冲警戒线。
刚钻进去没跑两米,就被保安发现把他拦住。
陆临安红着眼:“里面还有人!里面还有人!我得进去!”
保安架着他:“人都撤出来了!消防员也已经进去搜救了,你别进去添乱!”
“还有!还有啊!她电话打不通的!我自己进去找!”
陆临安已经丧失了理智,他觉得自己现在是铜墙铁壁,可以穿越火墙。
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承受不了没有江渔的一分一秒。
原来害怕失去一个人是这么的恐惧。
所以上午江渔,看到那张关于“他”的诊断书,明明说着不爱他了,还是哭得那么难过。
他感觉自己快要心悸致死了。
“死了个女的,三十来岁,烧得……唉,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