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谢屹忱鼻腔里含糊哼了声,并未接话。
秦淑芬察觉到他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行了,等你回来大妈给你做好吃的。”
顿一下,“记得在云南给我买点纪念品——哦对了,别忘了我拜托你的事儿啊!”
“知道了。”
挂了电话,谢屹忱有些头疼地在微信应用里搜了下青果。
这软件不是app,只是个小程序,确实很方便。
注册后,先要填写一些基础资料,比如学校专业、星座、身高、家乡、bti类型什么的,然后要上传一张自己的照片,会展示在介绍页面。
谢屹忱随便在自己的图库中,选了一张张余戈的照片。
——是高二某次运动会时候拍的,侧脸照,因为背光原因面容不太清晰,自带氛围感,谢屹忱记得这厮当时非要拿着篮球摆个pose,一脸文艺复兴青年的深沉样。
要填的信息还有点多。
什么兴趣爱好,印象最深的旅程,最喜欢的书/电影,日常生活,最大的人生愿望,理想型什么的。
谢屹忱是estj,身高保守几厘米写了个183,射手座,槐安人。
学校想了想,填的京大,专业写化学。
后面的那些本来想掠过,但是系统智能地提示他只有信息填得越多档案才越具有吸引力,谢屹忱就很草率地把几个栏都填了一下,半真半假的。
兴趣:旅游,cs/数学,运动。
日常生活:看书,听歌。
印象最深的旅程:/
1人生愿望:环球旅行。
近日单曲循环:《克卜勒》
最喜欢的书:/
最喜欢的电影:《放牛班的春天》,《星际穿越》,《美丽心灵》。
一个词形容自己:理性。
实在太麻烦了,谢屹忱交了资料,主页面马上就开始了20人推送。
都是顶尖高校的学生,其中不乏肤白貌美的美女,自我介绍也很详细丰富。
谢屹忱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顶着张余戈的头像,无差别地把二十个人全部按了一遍好感键。
系统提示,如有匹配成功会在微信进行通知。
宁岁此时正在给宁越看题,除了初中奥数,芳芳还要他先开始自学物化生。
余光瞥见谢屹忱似乎空闲了下来,她赶紧招了招手,一脸请求地道:“谢屹忱,你能帮我看一眼这个题吗?”
谢屹忱走到沙发后面,手臂撑在靠背上,垂眸:“这什么?”
宁岁说:“我弟弟小升初做的初中物理题。他不太会,我也有点不确定,这种情况下小球的势能转化会有损耗吗?”
谢屹忱挑了下眉:“这么努力,暑假就开始初中内容了?”
他俯低去看,宁岁在手机屏幕上放大宁越发来的照片,也顺着朝他方向身体后倾,半叹半调侃:“还不是我妈逼的,他哪有这么自觉。”
她转头的时候谢屹忱正好从沙发椅背后靠过来,距离近在咫尺,似乎可以感觉到温热呼吸的气息。
宁岁看见他俊逸的眉眼,点漆似黑沉的眸,还不由自主地闻到一阵沐浴后的清冽味道,缓缓绕在鼻尖。
她蓦地晃了晃神,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外边挪移了一下。
挪完又觉得这动作好像有点明显,然而谢屹忱只是敛眸直起身,没什么反应:“你发我吧。”
宁岁轻嗯了声。
谢屹忱拿着手机,慢条斯理地绕了一圈,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顿了下,语含兴味地问:“这是初三的题吧?你弟有基础吗,小升初直接学这个?”
宁岁其实也感觉好像有点夸张了,但芳芳这个人就是很难以想象,做什么都提前量打到满,急吼吼地往前赶,和她老爸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宁德彦那是典型的天塌下来还能再吃一口煎饼果子的性格。
宁岁:“可能对他来说是有点难。”
谢屹忱:“我先看看。”
宁岁原本预计着要等一些时间,还在考虑要不要先发个呆,谁知他没看两秒钟就给出结论:“有损耗,要考虑轨道摩擦力的作用。”
宁岁转而望向他。
少年垂眸时睫羽很长,侧颜鼻梁高挺,唇很薄,颜色淡淡的,灯光下眉目很深邃。
她还没从发呆的状态中出来,喃喃叫他名字:“谢屹忱。”
“嗯?”
“有件事我挺想知道的。”
他懒懒抬眼:“什么?”
“就,我听说你理综数学和英语都是满分……”
谢屹忱还以为她要问什么,谁知人眨着眼疑惑地来一句,“那你那29分都是怎么扣的啊?”
该不会都是语文吧?你可真是偏科严重啊。
“……”
谢屹忱从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都能读出这个意思,嘴角轻扯了下,愣是给整笑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半晌,他率先低下眼,说:“今年作文题不是看图说话吗?”
是幅四格漫画,一个学生的成绩从100分考成98分挨了巴掌,另一个从55考到61分却得奖励。
高分作文范本大谈“唯分数论不可取”“勿以点滴成败论英雄”等命题,谢屹忱语气一言难尽:“我看窜了。”
宁岁:“?”
“我以为100变成55,98变成61,我还在想第二个家长怎么心态那么好,98分要打小孩,61分反而不打了。所以我立意是顺境中不骄傲,逆境中要乐观。”
宁岁愣了好一下,实在是没想到他栽在这上面,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没发现那两个小孩长得不一样吗?高分那个是光头啊。”
怎么会弄混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抽的哪门子风。
谢屹忱考语文的时候状态不大好,旁边那兄弟一直不停地吸鼻涕,滋溜滋溜地像在吃红薯粉,他感觉后面脑子也没在转。
干脆把身体往沙发靠背上一仰,无言地望着天花板,“它那个漫画排列方式很像矩阵,我自然而然就把横着的当成一组了。”
数学无敌,横着写向量是吧。真有您的。
宁岁笑倒在沙发上,肩头耸动个不停。
她是真没想到省状元作文偏题,还是以这么清奇的方式,估计他们语文老师知道了能被气死。
宁岁:“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挺幽默的。”
谢屹忱:“……谢谢。”
是真的,宁岁觉得他跟四中那些所谓的学霸比要好太多了,那些人特别爱面子,自己考好了尾巴翘上天,被后面的人超过就不服气,揪着小题分一题一题地去找老师征讨,格外斤斤计较。
胡珂尔说她们班的男生都挺幼稚的,自尊心强,可是谢屹忱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先不说人家本来就有狂的资本,单说这挺看得开、一点也不傲气的性子,就显得心智更为成熟。
至少在她看来,他挺真实的。
正说着话,楼上传来一声痛心疾首的卧槽,两人都默了一瞬。
谢屹忱不用想都知道,绝对是张余戈这厮没抢到鞋,趁人还没下来,他漫不经心地拎着手机起身,问宁岁:“你们的民宿在哪?”
时间的确也不早了,她正有想回去的意思。
宁岁摇摇头,坦诚道:“不知道,我得找一找。”
谢屹忱瞥了一眼窗外,天色暗得出奇,树木葳蕤地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