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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张余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道他脾气不好,还特别爱往他跟前凑,笑得一脸贱兮兮的样子,谢屹忱就干脆地问他是不是想打架。

张余戈年少不更事,觉得这人怎么那么狂呢。

他有点反骨在身上,越这样觉得越莫名想要吸引谢屹忱的注意,让他多看自己两眼,就特意指着自己的脸:“有种往这打。”

他都这样了,不揍一拳简直是不尊重人。

于是那天晚上两人都一身挂彩地回了家。

张余戈第二天又发神经,还给谢屹忱买了膏药,放在抽屉里,不过后来他好像没用。

再后来,又是怎么熟起来的呢?

哦,好像是有一次,张余戈数学考砸了,50多分,被他们家那位虎妈狠狠骂了,还禁止他之后两个月再玩游戏,零花钱也都没收了。

他愤怒地扬言要离家出走,其实只敢单纯坐在小区门口怄气。

有个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站在对街,一对父子走过来,小孩闹着要吃,慈祥的父亲二话不说就给买了一串,张余戈霎时悲从中来,凭啥人家能吃葫芦,而他的屁股被打得像两颗葫芦,而且他爸也不在身边。

屁股蛋动一动还是疼,数学又这么他妈的难,张余戈不知怎么的泪腺失守,一下就哭了。

谢屹忱租的那个房子离他家不远,恰好放学回家路过,一抬头就对上了眼,张余戈觉得一大老爷们儿在这窝着哭实在不像话,连忙埋头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鼻涕眼泪稀里哗啦的糊成一片。

本以为谢屹忱懒得理他呢,谁知这人到对街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在他身边坐下来了。

“我记得你语文挺好。”他平铺直叙,“我作文跑题了,你怎么能得那么高分的?”

张余戈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含糊着回了句:“你数学也挺好。”

一串糖葫芦递了过来,他听到谢屹忱冷冷淡淡地说:“嗯,那交个朋友。”

可能是因为谢屹忱的那句夸奖,张余戈一直就觉得自己在语文上很有天赋,这种信心导致他到了高中以后,作文还经常被老师当成范文朗读。

张余戈也是后来才发现,谢屹忱看着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特别重感情,有温度,很护着自己人,棋盘上也黑白分明,一旦心里认准了谁,就会持续地对对方好。

跟他做朋友,心里就很踏实,不会觉得今天他跟自己好,明天就跟别人好了。张余戈始终坚信,自己在谢屹忱那里,是有一个特殊的地位的。

这么多年来,他也觉得很有幸,能够一直跟在他兄弟身边没掉队。

张余戈讲着讲着,忽然大彻大悟,翘起嘴角凑过去,酒气扑面:“其实我就是那个破开坚冰的人对吧。是我,最开始用自己无私的包容和爱,融化了你寒冷如铁的心。”

谢屹忱懒得理他:“滚。”

他挑挑眉:“你最多是用你的傻气,让我看到世界上的参差。”

不管不管,就是就是。

张余戈洞察了秘密,心情也美滋滋地雀跃起来。

年少轻狂的往事,不提也罢。

他忙去把奶茶袋子拎过来,热情招呼道:“我点了他们家新款的茶饮。”

不知不觉都讲了这么久,大家也乐呵呵地围上去,张余戈把每一杯都拿出来放在桌上:“大家直接拿吧。”

谢屹忱低着头慢条斯理地看每一杯上面贴的标签,倒是林舒宇在那挑来挑去:“口味都一样啊。”

张余戈:“别他妈挑了。能有就不错了。”

林舒宇嘻嘻笑笑:“是是是,鱼哥破费了。”

张余戈扫他一个眼刀:“再喊我要揍人了啊。”

宁岁过去看了一圈,眨了眨眼,又默默坐回原位了。

这里全是什么糯米芋圆奶茶,虽然馋得不行,但是她会过敏。

倒也不是那种反应特别剧烈的过敏症状,小时候她馋嘴,偷吃那种甜品店的清补凉的时候,脸就会变得很红,身上也很痒,但是再过几个小时,就自动消下去了。

宁岁还冒着被芳芳骂惨的危险偷偷试验过,如果某种食物挨着芋圆,比如清补凉里面的龟苓膏,她吃了也是没事的,就是不能直接吃芋圆罢了。

看了眼时间,一晃都十点多了。

宁岁低着头在家庭群里刚回了信息,就感到旁边有谁坐了下来。

谢屹忱端着一杯奶茶,语调松懒地看她:“喝吗?”

宁岁:“想喝,但是有芋圆。”

她的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很漂亮,睫毛又长又卷翘,清澈得像是某种质地如玉的琉璃。

“喝这杯。”谢屹忱兀自把自己手里的杯子放下,往她面前一推,“刚找餐厅要了根竹签都挑出来了,不会过敏。”

呼吸微屏住,宁岁视线定在这杯冒着热气的奶茶上,一时之间没有出声。

心跳停了一拍,又重新奏响,胸口处仿佛有好多气泡扑通扑通地翻滚起来,一下更比一下清晰。

宁岁睫毛颤了颤,试图压制住心间那阵愈发急促的悸动。

——他说喜欢谁,就会对谁特别好。

但是在宁岁看来,他对自己的朋友都挺好的。

张余戈不用说,才刚讲的故事;林舒宇也差不多,生日的时候还吃到他煎的牛排;

瞿涵东和刘昶,说谢屹忱经常帮他俩占位,小组作业也不在乎多承担一些工作量;

还有这个大二的顾学长,虽然没那么熟,但谢屹忱怕对方打完比赛心情正好却没人分享,就邀请人家一起来生日会……

甚至包括刚才,那个蜡烛炸开火花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拦了胡珂尔一下,避免她被溅到。

宁岁嗯了声,用吸管戳进纸杯里,低头喝了一口,片晌,慢吞吞问道:“所以,你从小写作文就跑题啊?”

“……”

谢屹忱绷着咬肌,看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笑了,他直勾勾看过来,扯了扯嘴角:“……就那一次,再加上高考。”

宁岁:“张余戈说你每次写记叙文得分都没他高。”

“你听张余戈胡说。”谢屹忱无语道,“……我那不是为了安慰他?”

“哦,那你挺会安慰人的。”

宁岁低着头,发现羽绒服拉链里面卡住了一根头发,伸手抽出来,又微微抿了一口奶茶,将温热的耳朵掩在围巾里,“所以高二那时候,你跟我说你刚开始也不会做那个题,也是假的咯?”

谢屹忱愣了下,眼神有些深沉。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高二竞赛集训的事情。

“的确不会。”两人的椅子距离很近,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谢屹忱喝了不少酒,气息微微有些滚烫。

他盯着宁岁被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半的恬软侧脸,视线稍动,低缓弯唇:“我也不是神,落了几天的课,能把进度赶上就不错了。”

“嗯。”

宁岁点了点头,没再执着于这个话题。

两人一时半会儿都没说话。月色高悬,悠悠然然地洒落银辉,她忽然觉得这个情景特别像是最后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并肩坐在楼梯上的样子。

好静谧。

在云南刚重逢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把她给忘了。

“谢屹忱。”

“嗯?”

“生日快乐。”宁岁软声道。

这个露天小广场用餐的人陆陆续续散了,林舒宇在旁边自顾自地喝酒,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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