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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宁德彦顶着一头纸糊糊无言地去卫生间清理。

芳芳在网上定了一大锅佛跳墙,有鲍鱼、海参、花胶等大补之物,一家人围在圆桌前,闲散地聊着天。

年夜饭是芳芳和请来的钟点工一起做的,钟点工先走了,芳芳仔细低头闻那一盘豆腐:“诶,这个菜是不是有点异味啊?”

夏芳卉鼻子很灵,基本上有什么菜变质都能吃得出来,但有时候太过敏感,常常所有人还乐颠颠在吃的时候,明明没什么问题,她就说这个菜感觉好像坏了,很煞大家的胃口。

宁越见怪不怪地抬头,老成道:“妈妈,我们一般都把那个叫做风味。”

芳芳很傲娇,小小翻了个白眼:“嘁。”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宁德彦把春晚打开当作他们聊天的背景音。

几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讲到了养宠物的话题,其实宁岁一直都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毛绒绒那种,小猫什么的,但她感觉自己其实不太会照顾它们。

毕竟小时候养过许多,兔子,乌龟,金鱼,蚕宝宝,仓鼠,最后它们无一例外以奇特的方式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养的金鱼被乌龟吃了,乌龟离奇地跳楼身亡,蚕宝宝化茧成蝶后不幸被芳芳意外踩死……

种种种种,十分离谱。

芳芳迷信,说炒股票的最好就养狗,因为狗旺财,但是她又怕狗,所以迟迟没有选择养。

宁越一直都有此意,知道他妈兴致不大,转而去游说他爸:“爸爸,求求你了!咱们养只狗吧!”

芳芳欲言又止地看过来。

宁德彦揉了揉他脑袋,慈祥道:“嗯,这不是有你了么。”

宁越:“?”

大概在初七,宁越小同志就继续开始上他的画画班。

宁岁早上给宁越简单地答疑解惑了寒假作业,差不多十点的时候就送他去上课。

出门的时候她才发现忘记拿手机,想着距离挺近,再加上宁越马上要迟到了,就没有回去拿。

路上姐弟俩聊天,宁岁问:“老师现在都在教什么呢?”

宁越明显不感兴趣,耷拉脑袋:“素描,天天画立方体和圆锥,练线条,好无聊啊。”

宁岁笑:“人家达芬奇也是这么过来的。”

宁越生无可恋:“我不想当达芬奇,也不想当柴可夫斯基,我只想当宇宙无敌大咸鱼。”

“……”

宁岁轻叹了口气,同情地拍拍他肩:“忍忍吧。”

宁越想了想,确实是啊,不学这些常规的,他妈八成会觉得他闲着没事干,以后突然让学个古埃及语可就不好了。

谢屹忱今天要去下香港,谢镇麟和邱若蕴前几天就过去了,公司业务需要,要见见外资投行的人,谢镇麟就让谢屹忱也过来,宁岁闲着没事干,说下午去关口送送他。

夏芳卉和宁德彦都在家里,走之前宁岁和夏芳卉说的理由是,胡珂尔要去看个展,让她陪着,可能一个多小时。

谢屹忱这趟没带什么东西,就简单整了一个背包,宁岁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敢和他有什么亲密举动,怕被槐安的熟人长辈看到,就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一直到了出境处。

走之前还是抱了下,谢屹忱摸摸她脑袋,说:“我大概这两天就回来了。”

宁岁仰着头,桃花眼微亮:“好。”

“你定了去北京的机票没?”

宁岁摇头:“没,等你一起。”

谢屹忱笑:“行,那等我回来再说。”

宁岁看着他往里走,慢慢过了安检,还回头朝她招手。

宁岁也笑着踮起脚尖挥手。

也不是什么大的分别,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舍不得。

好像越来越依赖他了。

宁岁又站了一会儿,抬手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

她想着坐地铁,就先往附近的地铁站走,宁岁思绪有些心不在焉,也没认真看路。

所以当看见夏芳卉的时候,她第一反应还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妈?”

夏芳卉的脸上没有笑容,隔着段距离看着她,这个表情让宁岁倏忽想起了上初中的时候,妈妈来教务主任办公室领她也是这样的表情。

那时候宁岁就有点接触障碍。

对同性的接触排斥还算轻的,对异性比较明显。一旦有男生想要接近她,她就生理性地感到很抗拒。

班上有个男生大概是喜欢她,想捉弄她,就扯她辫子,但是宁岁心里抵触,不知道怎么就条件反射把人用力推开。

那男孩没料到她这个反应,眼角猝不及防磕在旁边的柜角上,当时就流了血。

虽然后面看其实伤势并不严重,但当时他捂着眼睛嚎叫的样子还是吓到了她,以为真把人弄残疾了。

宁岁记得当时的自己很害怕。

她站在医务室里,男孩父母来了,母亲斥责她几句就把人领走,要送去医院。男孩父亲留下等夏芳卉过来,然后教导主任又把她带回办公室,让她等着。

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跟她说一句话,就只有老师、她,还有另一个陌生男人,宁岁指尖怯怯攥着衣角,完全不知所措。

然后夏芳卉就穿着工装套裙匆匆赶来了。

她从教导主任那听说了事情原委,看了监控记录,确实也没扯到宁岁辫子。夏芳卉和男孩父亲道歉,并商量了赔偿事宜。

而后用那样的表情,一言不发地牵着她手离开。

“妈妈……”宁岁当时觉得她和妈妈的手都好冷,她第一次产生怀疑,嗫嚅地问,“我……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啊?”

夏芳卉很快呵斥着打断她:“瞎说什么,你没问题。”

……

此时,夏芳卉站在隔着几米的地方,阳光和树荫斑驳地落在她身上,宁岁心里发沉,惴惴不安,还是挪动步伐走了过去:“……妈。”

夏芳卉看了她很久,问:“多久了?”

宁岁知道她刚才大概是看到谢屹忱了,垂下头:“一个多月。”

夏芳卉嗓音还是很冷淡:“为什么说谎?”

宁岁指尖蜷起,知道她应该是真生气了,因为说谎这件事他们很早就达成共识,是绝对禁止的雷区。

她心跳愈发急促,压着呼吸不敢轻举妄动,咬唇道。

“对不起,妈妈。”

夏芳卉并不接茬:“如果不是现在被我看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宁岁张了张嘴:“我……”

“我是不是说过,谈恋爱不能操之过急,有合适的对象也要告诉我,我帮你看看。”夏芳卉看着她,“多久没有撒谎了?宁岁,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对不起。”宁岁只能重复这么说着。

“回去要告诉你爸这件事情。”夏芳卉不理睬她。

她自顾自地转身往前走,宁岁心里一窒,追了上去:“……可我只是谈个恋爱呀。”

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吗?

她不明白。

也许说谎是不对,但她只是想拥有自己的空间,想要暂时不被窥探打扰的乌托邦。

“只是谈个恋爱?”夏芳卉声音扬起,“整个寒假天天跑出去和他见面,去开房,你看看你都成什么了?”

宁岁说:“我没有开房,那只是自习室——”

她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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