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学法律可以结束这循环的一切,可以保护爸爸,保护他。
那天以后,迟雾的日记本上多了一行——报考法律专业。
包厢的歌换了首,很温情的前奏。
迟雾弯眼笑着,“他是仅次于我父亲,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电视的光落在她脸上,谢淮京脑海几乎是立刻浮现一张脸。
他看着迟雾,女孩清凌凌的眼带着如愿以偿的愉悦,谢淮京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喉咙像是在这瞬间变得干涸。
他将酒杯倒扣在桌上,磕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自由之鹰的打火机窜出青橙色火焰,看着手里的打火机忽然顿住,骄傲的鹰好似在嘲讽。
将烟掐断,随意丢进面前垃圾桶。
“啪嗒”
打火机帽盖上,谢淮京看着上面的自由之鹰,嗤笑一声。
他侧目看她,带着迫视,“知道送男人打火机是什么寓意吗?”
他上身微倾,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廓,迟雾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曲,想说话,但谢淮京先开了口。
“初恋。”灼热的气息落在耳廓,迟雾听见他问,“我是第几个?嗯?”
那一刻,迟雾体会到什么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谢淮京,从他眼里看见轻佻,讥讽,像凝成锥形的冰刀,将她心口捅。
“我没有送过其他人打火机。”她解释。
谢淮京眉梢压着几分戾气,银质打火机搁在桌上,他淡淡看她一眼,“不远千里到饶京上学,辛苦。”
他说完,拎起钥匙起身离开。
迟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摆在桌上的打火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知道他误会了,但就这样草率的给她定了“罪名。”,多一句解释都不愿听。
迟雾将那个打火机攥在手里,打量这个到处充满与她格格不入的包厢,看着自己根本融不进的世界,赢了比赛的喜悦,一晚上的好心情在此刻都化作乌有。
“谢淮京怎么突然走了?”荀瑶过来。
迟雾将那只打火机放进包里,冲荀瑶笑了笑,“不知道,可能是有点事。”
“你们吵架了?”荀瑶一言中的。
“没有。”迟雾看了眼时间,“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要走给我发消息。”
“那你小心点。”荀瑶叮嘱。
“知道。”
乘坐电梯下楼,迟雾经过大厅时正跟前台说话的经理过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迟雾看着面带笑容毕恭毕敬的经理,心知这都是因为谢淮京的面上,否则她根本没资格进入这里。
“没事,我自己走走。”
“从这边出去有个花园。”经理说。
“好的,谢谢。”
“不客气,祝你愉快。”
花园就在大门左转,是真的花园,五颜六色的花争相斗艳,有几人正在花圃边拍照,迟雾就近坐在长椅上,裙摆被什么东西扯动。
低头一看,是一直蓝眼睛的猫。
猫咪爪子是粉色的,从椅子下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她裙摆,像是发现什么新鲜玩具,伸出爪子掏了掏,接着一个猛跳,扑倒在她裙摆。
“撕”地一声。
裙摆被撕开一条口。
迟雾赶紧将裙子从猫爪下拿开,但猫却忽然变得兴奋,两只爪子都抓着裙摆,怎么都不肯撒手。尖锐的爪子划到皮肤,迟雾小腿一阵刺痛,手上力气加重,才终于将猫甩掉。
“喵!”
被甩掉的猫瞪着眼睛冲她叫,迟雾本就有些心烦,现在看着被撕烂的裙子更烦了,这条裙子是爸爸在开学前特意带她去买的,花了爸爸好几天的工钱,总共就穿了两次。
开学和今天。
裂痕足有一指长,裂口的线头像杂草冒出头,迟雾抬眼看那只猫,起身过去将猫抱起来。
猫很激烈的在她怀里反抗,伸出爪子还想要抓她,迟雾握住它两只前爪,让后两只爪子悬空,准备回大厅问经理这只猫是谁的。
没等她走到大厅,就见一名面容姣好的女人急匆匆过来,瞧见她手里的猫面露喜色,但很快又变了脸,“你怎么把我猫这样抱着?万一弄伤了怎么办?!”
女人伸手想从她手里接过猫,迟雾没给,“猫是你的?”
女人点头,“是啊,赶紧还给我。”
“你的猫把我裙子抓烂了,把我腿也抓伤了。”迟雾说。
女人瞥了眼她裙摆,“我还以为什么事。”说着从包里钱夹抽出几张百元钞票,“五百,够了吗?”
迟雾没接:“你道歉还是它道歉?”
“拿了钱就赶紧走,别耽误我事情,碰瓷碰到这里来了。”
女人将钱一把塞到她怀里,迟雾被拍得猝不及防,下意思后退半步,后背撞到一堵温热胸膛。
迟雾回头,纪承然笑得温和的脸映入眼帘。
“纪学长。”
纪承然看了眼还在她手里拼命挣扎想要挣脱的猫,“把猫给我吧,等会再抓伤你。”
迟雾没动。
纪承然笑道:“放心,我只抱猫,不说话不动,万一猫再抓到你裙子。”
迟雾这才将猫递过去,“麻烦学长了。”
将猫交给纪承然,迟雾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人民币,弯腰一张张捡起来,捋直叠在一起。
女人双手抱臂,“钱拿了,赶紧把猫给我。”
迟雾上前两步,一把扯住女人裙子的袖子,用力,“嚓”地一声,袖子被撕成两半。
“你干什么?!”女人尖叫出声,“你居然撕我的裙子?!你知道我这条裙子多少钱吗?把你卖了这辈子都买不起!”
迟雾面色淡淡,“就这点小事,五百够了吧。”她将钱重新塞回去,只是这次塞到女人手里,“我这条裙子,把你卖了也一样买不起,希望你下次能学会跟人说对不起。”
迟雾回身,纪承然会意,将猫还给女人。
迟雾迈步就走,纪承然随即跟上,留下还未从震惊从回神的人独自发呆。
“找个裁缝店补一下应该没问题。”纪承然说。
迟雾停住脚步,心口情绪不断翻涌着,她低头没说话,恰好有人在叫纪承然,纪承然留下一句“需要帮忙随时说”便跟同伴离开。
纪承然走后,迟雾蹲下身试图将裂开的地方合上,之前还平整漂亮的地方此时怎么都合不上。
她有些低落的垂头,想到爸爸付钱时一张一张数钱时,笑着跟店员说,“我闺女考上饶京大学了,不能穿差了,会被看不起的。”
他的助听器用了十几年,效果早已甚微,他舍不得换,平时上班舍不得吃肉,舍不得在外面买瓶水,却能眼都不眨的给她买一条四位数的裙子。
迟雾鼻头发酸,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要是坐在包厢不出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要是她没有坐到那个椅子上,就不会被猫抓。
要是她走慢一点,说不定猫就走了。
“迟小姐。”
迟雾深呼吸口气,抬头。
经理站在两步远的地方,视线落在她裙摆上,“我们认识一名裁剪师,可以将你的裙子恢复原样。”
“真的?”
经理点头,“真的,谢氏有很专业的服装团队,将你的裙子恢复原样不成问题,你可以将裙子换下后交给我,三天之后来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