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手吗?她不敢!
就在刘氏被陆夫人逼得扯头发发愁的时候,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作者有话说:
明天的更新要推迟到晚上十一点,以后没有提前说明,都是当天上午六点钟更新。
学屋
北方的冬天漫长, 也有过完的时候,北方的寒气还没完全下去,清晖院移栽的桃树就悄悄抽出了嫩芽。
冬去春来。
围着桃树转悠的音音停了步子, 悄悄朝着东厢看去,每天晨起,哥哥都会在那里读书,给她挣前程;黄昏时候, 哥哥会在那里见人理事,给她挣钱。
音音看过去时,陆子期正好放下书,透过敞开的窗看过来。音音立即扯开嗓子叫哥哥,“发芽了,春天来了!”
陆子期对着妹妹笑了笑, 春天年年来, 音音却还是这样高兴。
“春天来了,树会长高,我也会长高。”音音喜滋滋道, 春天是大家伙一起长高的日子。
旁边正帮着音音理书袋的串儿随口接道:“小姐, 好些树都不会再长了, 就是树会长高,小姐可能——”跟去年一样
粗枝大条的串儿终于反应过来, 后面的话变成结结巴巴的:“看看, 书袋上给小姐绣了蝴蝶,两只,好不好看?”
音音却不是串儿能轻易转移注意力的孩子, 她早就注意到跟她差不多大的赵红英和陆珊珊好像都比她高一些, 难道真的不是哥哥说的“看错了”, “别人看你也高”“眼睛有时候不准的”
音音瞅着串儿,认真问:“串儿姐姐,你是什么意思呀?”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不会是她早先跟菩萨许的愿望成真了吧,可她是想要个缩小器,不是让自己再也长不高呀而且,她后来也把愿望撤回了,哥哥都说了,喜欢音音好好吃饭快点长高的难道菩萨没听到她的撤回,可她撤回了好多遍呀
串儿被音音委屈的大眼睛一盯,本就不机灵的脑子更迟钝了,嘴上结巴的更厉害,橘墨赶忙道:“小姐,我听人说有的人先长,有的人后长——”
这话一出,音音小手捂着胸口:“我去年果然没长高吗?尺尺子是坏了吗?”明明尺子说她长高了呀,还是哥哥亲眼看的呢。
看着一脸大受打击的音音,橘墨挠着头加入了串儿的慌乱,还是放下书本的陆子期出来,一把将桃树下一脸怀疑的小姑娘给举了起来,突然升高的视野让音音小小呼了一声。
陆子期立即把她放下了,还朝后面看了一眼,给钟大娘看到会说的。音音七岁了,就是哥哥也不能随便说抱就抱了。
音音拍了拍手,噗噗跳的小心脏让她欢喜道:“哥哥,再来一下!”她喜欢比所有人都高的感觉,看到的院子跟平时都不一样了。
陆子期是当哥哥的,论理该跟音音讲讲这不能随便抱的问题,他看着音音兴奋得红扑扑的小脸、亮晶晶的眼睛,开口道:“你瞧瞧哥哥身后有人来吗?”主要是钟大娘。
音音脆声:“没有没有,大娘在——”
一听没有,陆子期再次把音音举高,早春的风吹在音音的脸上,让她笑出了声。
重新放下小姑娘,陆子期这才蹲身看着音音的眼睛:“有哥哥背着,托着,举着,音音做什么着急长高?”
音音迟疑了一下,说出心里话:“别人都比音音高了,音音没做好。”没做好就会不招人喜欢,不招人喜欢了,哥哥会不会就喜欢别人了
陆子期抬手扶住音音的小肩膀,无比认真地告诉她:
“哥哥只有你一个妹妹,哥哥会永远喜欢你,永远托着你。”
音音咧嘴笑了:“你是音音自己的哥哥呀。”
陆子期肯定:“对,我是音音的哥哥,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再次放下心来的谢念音肚子咕一叫,她捂着肚子自己先笑了,陆子期瞧着她不好意思的小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后头小厨房的饭早备好了,正在蒸笼里盖着,只等前头主子传呢。橘墨一溜烟朝着小厨房去了,心道串儿姐姐不中用,她要跟大少爷好好学着,以后她要做那个能把音音小姐哄笑的人。
两人吃过早饭漱口洗手后,音音斜背着她绣了两只蝴蝶的书包,橘墨拎着她书屋里要用的笔墨,跟着陆子期就朝陆家书屋去了。
陆子期先把音音送到旁边的书屋,这里本只有陆珊珊带着刘氏三个女儿读书,年后又多了临城富商赵老爷的女儿赵红英,这会儿赵红英已经在了,一看到音音,自己东西还没摆出来就先喊她。
陆子期隔窗瞧了一会儿,才带着钱多往旁边小楼陆家子读书的地方去了。
旁边书屋里,陆文举已带着青眼圈,坐在了他的位置上,看到大哥进来站了起来,等陆子期坐下他才沉默着坐下。
陆文举也是个九岁的少年了,如今愈发沉默,座位前的书册早已翻开,也不知坐了多久却一页都没有翻过去。旁边跟着的书童都有些着急了,少爷要不努力,夫人不舍得打少爷,打起他这个书童里可不会客气,大不了打坏了再换一个就是了,他是顶了人家的缺来的,可不想当那个打坏了被顶下去的。
他压低声音提醒,陆文举听到,伸手翻了一页。
至于陆子期,面对这个他从不认的弟弟,视若无此人,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一个屋里两个人,坐成了对角线,陆子期基本不朝对角线那边看,多看一眼,他的胃都控制不住抽搐。
会想到那年晌午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书房,想到那个阴暗的带着浓烈香气的拔步床,哪一种都是控制不住地反胃,是要趟过去的污秽感。
要等到下学,看到他的音音,看到她干净的笑,才能彻底摆脱那种让人不适的污秽感。
而被他视作空气的陆文举,总忍不住注意到这个大哥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听着陆子期的翻书声,怎么都看不进心里的陆文举着急得手脚发软:总是这样,他一页才开始看的时候,这个人就开始翻书了。
最可怕的是,每次先生检查的时候,这个人都记住了。
一次不错。
原本陆文举一个人跟着先生读书的时候,他是习惯吟诵出声的,可是陆子期来了,陆子期从来都是目视无声,陆文举也就不读出声了。可不读出声他越发容易走神,已经不知多少次告诫自己,可就是眼睛不去看,耳朵也会听到陆子期翻书的声音,心里知道他又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陆文举再次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也在跟着那个翻页声翻动书本,可是他什么都没看清,更别说记住,这让陆文举面色都有些苍白,眼前甚至隐隐发晕,只盼着快点下学呀,快点下学
可先生甚至还没来。
另一头姗姗来迟的陆珊珊,小小年纪昂着头,身后除了丫头婆子还跟着三个小跟班,好像一只被簇拥的小天鹅,小天鹅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婆子丫头等在外面了,她的三个表姐妹仍然围着她叽叽咕咕跟她说话。
用大红头绳扎着两个揪揪的赵红英嘁了一声,撇了撇嘴把头偏到一边,羡慕地看着音音写的大字:“我要是写成你这样,我爹不知多高兴呢。”
音音凑到赵红英耳边,悄悄道:“我每天都练二十篇大字,过年那天都好晚了,我好渴睡的,还是练完了二十篇,都用小棍棍戳自己了”
“啊你锤刺股了!”赵红英低呼了一声。她爹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头悬梁锤刺股半夜不睡就读书”是挂在嘴边的话,用来教育她家里最有读书天赋的三哥的。
音音愣了愣,“算算是吧”她说了是小棍棍呀,轻轻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