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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饺子是芹菜香菇玉米牛肉馅的,味道鲜美,但很熟悉。

江昭意养母胡雅是开饺子店的,她小时候挑食不爱吃肉,养母就在饺子馅里加了她最喜欢的蔬菜,只为让她多吃两口饭。

第一次吃这个饺子时,胡雅还笑她:“像你这么挑食,以后要是嫁出去了,离了我,谁给你做饺子吃?”

彼时,还是江昭的她,挽上妈妈的手撒娇:“那谁以后给我做这个饺子吃,我就嫁给他。”

胡雅笑得直不起来腰,直说我家宝贝女儿还真好哄,一碗饺子就跟人跑了。

那会儿她便害羞躲到养父江乐成身后,冲妈妈扮鬼脸:“可也不是谁能像妈妈你一样做出这么好吃的饺子,所以我还是很难被人拐走的。”

江乐成揉她头发,“我的掌上明珠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她扬起脸,语气骄矜:“那当然,我才没那么好哄呢。”

……

旧日记忆全是温馨,后来回到平京江家,她便再没吃过养母做的饺子。

裴延见江昭意没吃饺子,问:“不好吃?”

“没,很好吃。”江昭意快速吃完一个饺子,解释自己的走神,“这饺子味道和我以前吃的很像,一时想起一些往事,走神了,抱歉。”

裴延拖着尾调哦了一声,漫不经意地问:“谁?”

江昭意没有回答,裴延挑眉,没再追问,显然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江昭意低头吃饺子,她头发长及腰,没有束起,动作间有几缕卷发落下,差点掉进碗里,被她迅速揽到肩后,但下一次低头,又掉了下来。

反复多次,江昭意想让裴延把丝巾还自己扎头发。

一抬头见他起身走进工作室,一时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一分钟后,裴延折身返回,手里拿着一根浅绿色发带,如果她没看错,那发带尾端已经有些褪色,似乎有些年头了。

“你……”话没说完,一道挺拔身影从头顶罩下。

裴延俯下身,修长指尖搂过她肩前卷发,不太熟练地用发带把她头发绑了起来。

在裴延靠近时,江昭意身体下意识绷紧,只能感觉到他的指尖穿过她长发,带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冽雪松香,还夹杂一点儿淡淡的烟草味。

裴延是第一次给女孩扎头发,还有一缕落在耳边,江昭意用手勾过,转头看着他问:“你很喜欢收集发带丝巾吗?”

不然家里怎么会有女孩的发带,还看着有些年头了。

“甭瞎想,”裴延在她脑袋轻拍一下,转身坐下,两条长腿敞开,坐姿散漫,他瞧着她,语调闲散,“物归原主而已。”

江昭意正想问他什么物归原主,裴延手机铃声响起,是宋行之来电。

裴延和江昭意说声抱歉,拿起手机进了工作室接电话。

摸摸头上的绿色发带,江昭意把满腹疑问压下,低头安静吃饺子。

工作室里,裴延坐在钢琴凳上,手肘懒散撑着琴盖,听宋行之在电话那边问他:“大少爷,您昨晚发那微博什么意思?”

“澄清绯闻。”裴延语气漫不经心。

宋行之噎住,他能在圈里混得一个金牌经纪人的称号,哪会不知道从视频到热搜都是江枝意团队搞的鬼,毕竟这位大小姐从出道起,就一直捆绑裴延炒青梅竹马cp蹭热度。

“可你也不能亲自下场发博,你是嫌你黑粉不够多,还是嫌你粉丝太多?”宋行之活像一个老母亲,苦口婆心教育叛逆儿子。

裴延难得正经,“老宋,我虽不是靠粉丝吃饭的爱豆,但也知道粉丝和偶像之间的尊重是相互的,他们多年如一日的支持我,我连亲自下场辟谣一个莫须有的绯闻都做不到的话,哪配的上他们喜欢?”

“还有黑粉这玩意儿——”他扬眉,又是那副天上地下老子最牛逼的语气,“爷就没在意过。”

宋行之沉默,裴延自出道起就以顽劣放纵的行事风格,引起一片谩骂,偏他一有作品问世,黑粉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下载歌曲,简直就是娱乐圈的一桩奇谈。

“您是老板,您说了算。”宋行之妥协了,和裴延聊起后面行程安排,“最近优艺视频有档叫《璀璨之星》的选秀综艺,想邀请你去做导师,录制时间是在五月,不会耽误你在国外采风。”

裴延退出通话界面,点开备忘录看了一眼,问:“税后片酬?”

宋行之说了一个数字,裴延思考几秒,便同意接下综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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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意吃完饺子,把自己的碗洗好放进餐具箱,看向紧闭的工作室门的目光不舍,最后还是挪开了眼。

从高中确定喜欢上裴延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人像一阵不羁的风,永远喜欢自由,不会为谁停留。

有过昨晚那一夜,她的暗恋可以画上句号了。

毕竟不是哪个暗恋者,都能像她这么幸运,能睡到喜欢多年的男神。

江昭意想,如果她再贪心沉沦下去,最后只会成为裴延众多前任里不知名的某某某,倒不如就此离开,他日再见,她还有接近他的机会。

是的,他日。

原谅她胆小又贪心,还想着和裴延能有来日。

江昭意上楼来到主卧,穿上大衣准备离开。

忽地,脚下传来一阵硬物感,她挪开腿,低头看去,是一颗黑色圆形纽扣。

应该是昨夜纠缠间,她不小心把裴延衬衫上的纽扣给扯了下来。

鬼使神差的,江昭意捡起地上纽扣放进兜里,拿过书桌上的纸和笔,提笔写下:“谢谢你的酒。”

收笔时,江昭意又在纸上填了一句话——“有机会再请我喝一次吧。”

落款是“江昭”二字。

来到楼下,江昭意再看一眼工作室方向,把纸条放在桌上,用玻璃杯压住,换好鞋离开了。

和宋行之聊完后面几月的工作安排,裴延拉开工作室的门出来,房间里已经没了江昭意的身影。

一阵风吹来,桌上纸条扬起弧度,吸引了裴延注意。

他走过去,拿开压着纸条的玻璃杯,纸条上的字迹娟秀好看,写着:“谢谢你的酒,有机会再请我喝一次吧”,落款是“江昭”二字。

裴延指腹摩挲纸张,发出沙沙声响,他低垂着眼,神情晦暗不明。

半晌,一声散漫的笑从裴延喉间滚出:“啧,没良心。”

睡完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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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昭意坐在回酒店的计程车上,手指紧握成拳,看着窗外倒退成影的风景走神。

昨晚下了半宿的雪在清晨停下,盘旋多日的高积云也被一朵朵卷积云替代,风一吹过,云翳四散,像是会移动的白色棉花。

回神,江昭意手慢慢张开,一颗黑色圆形纽扣静静躺在她掌心。

因第二颗纽扣最靠近心脏,便有了情侣之间,男方送女方第二颗纽扣,表示愿意把真心交付给对方的说法。

江昭意想,她偷拿走裴延衬衫上的第二颗钮扣,算不算偷走他的心?

三月的第二周周五,是江昭意和joe在墨尔本巡演的最后一天,也是她们此次合作巡演的最后一场演奏会。

还未到正式演出时间,布莱克伍德音乐厅已经观者如堵,不同国家语言交汇响起,皆是在讨论半小时将举行的演奏会。

待到演出正式开始,全场灯光熄灭,只有一束微弱白光照亮高地舞台。

红色帷幕自两边徐徐拉开,白光由暗转亮,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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