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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林麦把周彩云给她的那一把票子装进口袋里,把那一袋红薯干装进蛇皮袋子里,爬起来就走了,纤细单薄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风雪里。

吴家的院门无声地打开了,吴晓茧从里面出来,偷偷摸摸地跟在林麦的身后。

林麦一口气跑出村子,站在岔路口路发了一下呆,然后往四美镇走去。

躲在后面的吴晓茧大松了口气。

四美镇和林麦的娘家王家村方向相反。

林蓜在王家村所属的云来县读书,林麦不往王家村去,说明她不是去云来县,也就不会举报她了。

算这贱人识趣!

只要她敢对女神不利,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林麦是不会放过林蓜的,只是刚从吴家出来,得安置好自己再谈报仇,不过再忍耐一段时间而已,不着急。

走了上十里路,林麦来到了四美镇的镇子口。

雪早就停了,只有寒风呼呼吹过,刮在脸上有些痛。

离镇子口不远的地方有一口大湖,可是当地老百姓却称为水塘。

千湖之省的湖省,水塘的标准都跟外省不一样。

四美镇之所以叫四美镇,是因为这口水塘叫做四美塘。

抗日期间,日本人抓了四个姑娘,逼着她们带路去找八路军。

四个姑娘不肯,可是跑又跑不掉,只得趁着日本人不注意跳塘自杀了。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四个姑娘,把那口大得像湖一样大的水塘取名四美塘,镇子也改名四美镇。

林麦看着前方,就像看到了繁花似锦的未来似的,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镇子。

虽然明天就是元旦佳节,可八零年代的农村却并不过这个阳历节。

再加上下雪的缘故,镇子冷冷清清,一眼望去,看不见几个行人。

林麦径直去了镇子上唯一的招待所,想住上一晚,洗个热水澡,换一身衣服。

这段时间装疯,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招待所的前台服务见林麦衣衫褴褛,还带着个象征农民身份的蛇皮袋,态度很差。

张口闭口非要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就不让她住。

林麦明明记得自从七零年代末,各地方对介绍信的要求并不是太严。

没有介绍信,但是看上去不像坏人,招待所和旅行社也是让住的,何况她还随身带着户口本。

这女的却拿着鸡毛当令箭!

她现在还能嘚瑟几年,等再过几年这个国营招待所就该关门大吉了,她就是失业一员了。

从国营招待所出来,林麦去了一家国营小饭馆,打算先把肚子填饱再继续找住处。

她要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收获了服务员一个大白眼。

不过阳春面的分量是真足,在她前世的后几十年再也没有见过分量那么足的阳春面。

林麦一边吃面,一边把周彩云给她的那些票子全都从口袋里拿出来清点。

基本上全都是一分两分的分票,连毛票都很少。

那么大一把票子,却只有二块二毛六和几两粮票。

周彩云攒这些钱可真不容易,却一股脑全给了她。

等自己发财了,一定重谢她。

吃完阳春面,林麦开始找住处。

在镇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成功地吸引了一对老人家的注意。

老婆婆叫住林麦,和蔼地问:“姑娘,下雪天你不回家,咋一直逛来逛去?”

经历了前世各种伤痛,林麦早就不流泪了。

流泪有什么用,什么都解决不了。

可这一刻她决定卖一下惨,不然今晚没个住处咋办?

戏精林麦酝酿了一下情绪,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哽咽着道:“婆婆,我……我无家可归……”

老婆婆连忙把她拉进屋,在火盆边坐下,关切地问:“咋会无家可归呢?”

林麦便把姐姐算计她,拿她换彩礼和布料,供她读书和打扮,婆家嫌弃她有病,把她赶出家门的悲惨遭遇声泪俱下地说与了老婆婆听。

别说老婆婆听得眼含泪花,就连她老伴听得也眼眶发红。

老爷爷特意冲了一杯滚烫的红糖水给林麦喝。

林麦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的遭遇很凄苦,但她是重生的,所以并不觉得有多苦,可这对善良的老人却当了真。

老婆婆问她:“你是不是就是吴家村那个被公公婆婆逼疯了的小媳妇?”

吴家村离四美镇不是很远,再加上吴金桂两口子虐待儿媳这事闹得很大,所以这对老人家也有所耳闻。

林麦恰到好处地含泪点头:“是的。”

那模样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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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同情地感叹道:“你这闺女可是遭了大罪,肚子饿了吧,我给你炒油盐饭去。”

林麦忙道:“婆婆,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老婆婆斜了她一眼:“你爹不疼娘不爱,又被公公婆婆赶出来,上哪吃的饭?上我家还跟我客气!”

坚持去了厨房,炒了一大碗加了小葱和酸豆角的油盐饭,里面的油给的不少,每一颗米饭都油光发亮。

要是换了前世,林麦发财之后,这么油汪汪的米饭她是吃不下去的,嫌油腻。

可现在肚子里没啥油水,闻着都香。

虽然刚才吃过阳春面了,可是这一大碗油盐饭她还是吃光光了,主要是饭里的酸豆角实在是太开胃了。

老爷爷和老婆婆看着她吃完了,全都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老婆婆嗔道:“还说你吃过了,净骗人!”

林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也没有想到重生后她这么能吃。

一顿饭吃下来,双方已经互相了解了一些。

这对老人家姓方,儿子闺女都在城里上班,留他老两口在乡下守着祖屋。

吃完饭,林麦自己收拾了碗筷,然后烧了洗澡水,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又把衣服给洗了。

方奶奶见她身上的棉袄又破又小又板,拿了一件自己的新棉袄给林麦穿。

林麦死活不要。

这可是八零年代初,谁的生活都不宽裕,一件新棉袄还是很值钱的。

即便方奶奶因为儿子闺女全在城里上班的缘故,条件不错,她也不能要她的棉袄。

人家已经收留她了,又给了她晚饭吃,她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头发干了,林麦就上床睡了。

方奶奶家房子宽敞,给林麦单独安排了一间大房,大房里有一张大床。

床上虽然铺的是稻草,可被子厚实,睡在上面还是蛮舒适的。

林麦一上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气还行,是个晴天,只是太阳不得劲,软绵绵的不暖和。

早上吃过早饭,林麦就想离开去省城。

临走时,林麦偷偷往方奶奶家的茶壶底下压了五毛钱。

虽说她身上钱不多,可这不是占人家便宜的理由。

再说身上还有几块钱,足够她买一张火车票去省城,并且维持几天的生活。

方奶奶笑眯眯道:“麦子,你等一下,我有几斤板栗想让你帮忙带到城里给我大孙子吃,我大孙子可喜欢吃板栗了。”

林麦笑着应了声好。

方奶奶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的全都是当地野生的板栗。

这种板栗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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