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傅承骞道:“君临集团的董事长,唐临。”
林鲸蓦地愣住。
这个名字她在唐斯彧那里听到过,是唐斯彧的亲生父亲。
“在爸妈他们的圈子里,因为利益产生的牵扯和竞争数不胜数,成为对家也再正常不过,所有人明面上客客气气,私底下都是在互相试探争抢,暗流涌动,”傅承骞接着道,“起初因为傅家跟唐家并没多少利益往来,我们就没怀疑到唐家头上,后来经过一步步明查暗访,用了些手段才捋清楚整件事的脉络,唐临为了他儿子,能不惜一切代价。”
从陈俨突然出现在襄遥的那天开始,唐临就已经在暗中插了一手,紧接着杀人犯出现在林鲸身边,却并未伤害林鲸分毫,那也是唐临对唐斯彧的一种警告,至于何种警告,只有唐临心里清楚。
之后傅家被举报,从封锁消息低调行事到调查消息泄露,一夕之间傅家被推上风口浪尖遭受全民谴责,全在唐临一步步的计划之中。
傅家唐家本不相干,为什么要在背后使绊子插刀呢?
其中唯一算得上牵扯的就只有唐斯彧和林鲸了。
当时傅家四面楚歌,林言锦自顾不暇,不敢想象将来会在发生多少不在她掌控范围内的事,无论如何,在那种情况下林鲸都必须被送去国外。
等事件完全调查清楚,那就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听到此,林鲸已经觉得难以置信,震惊万分。
傅承骞握住林鲸的肩头,道:“你也了解咱妈的脾性,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她不可能再跟唐临和和气气,就算唐斯彧和唐临从不往来,唐斯彧也终究是他的儿子,你不信的话,桌上那份文件夹里有当年的调查资料,你可以看一看。”
突如其来的信息太多,林鲸一时间还来不及消化,她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傅承骞,有些胆怯又艰难地问出口:“这些,他都知道吗?”
傅承骞摇头,“不清楚,但你可以去问问他。”
林鲸心头一颤,不禁想到一件事,从唐斯彧会出现在b市开始,她忽略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
世界末日和他的鲸鱼女友……
和傅承骞说的一样,今晚的家庭饭局没想象中的简单,祁延的父母也被请了过来。
在b市,祁家也是有头有脸的豪门,两家人有交情不足为奇。
餐桌上,两家长辈有说有笑地在聊时事,氛围十分融洽。
祁延坐林鲸对面,桌底下,他踢了林鲸的鞋尖不下五次,眼色也使了好几个,林鲸却没什么反应,埋头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饭。
一开始林言锦虽然没表明今晚叫她回来的意思,她也没多想,可是之后祁延跟着父母一起出现在傅家的时候,她心里当即就明白林言锦的用意了。
林言锦要撮合她和祁延,不是想,而是已经把这件事板上钉钉。
祁延看样子也是被自家父母蒙在鼓里的,从入座到现在,祁延就像屁股底下垫了块烧红的石板,烫得他犯多动症,怎么坐都坐不住,还在拼命踢林鲸,挤眉弄眼的不知道想干嘛。
林鲸被他弄得更加心焦气躁,索性不搭理他。
祁延什么暗示的方法都试过了,正准备用最后一招“夹菜”来吸引林鲸的注意时,林言锦忽然喊林鲸一声,祁延离开椅子的屁股又坐回去。
“你祁叔叔和祁阿姨叫你呢,抬起头来跟他们说说话。”只有在外人面前,林言锦对她才会展露笑颜。
林鲸握着筷子挺直腰背,看向祁父祁母微微一笑。
“常听阿延提起你这个女儿,说什么可漂亮了,性格又好,今天第一次见,果真如此,”祁母温和地笑着,“应该没有谈男朋友吧?”
林言锦客气地回,“我也不瞒你,我这女儿以前不懂事有谈过一个,现在长大了,在选择方面变得更严谨,所以没”
“有,我在谈,”林鲸放下筷子忽然打断林言锦的话,实在听不下去林言锦虚伪的说辞,她如实跟祁母道,“他叫唐斯彧,目前在b大当老师,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他是谁,以前谈的那个是他,现在也是他,以后也会一直是他,怎么问我都是他。”
宽敞的餐厅里,林鲸的声音清晰有力,场面因此一度变得冷持僵硬起来。
林鲸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当着这些人的面让林言锦下不来台,或许是从她不再奢求林言锦会改变想法那时候开始,又或是当年吵的那几场架令她彻底心神疲累,现在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她不用再时刻看着林言锦的脸色而活,可以做回原原本本的自己,肆无忌惮地表达喜厌。
一个人只要把内心的欲望和渴求降低,外界的人或事物就已经无关痛痒,同时身上的铠甲会随之而坚硬无比。
此时此刻的林鲸就是这样无所顾忌勇往直前的状态。
这也是唐斯彧一直想看到的。
不出意料,林言锦当场就黑了脸,不过碍于还有客人在,在火气要冲上来之际,林言锦还是耐着性子皮笑肉不笑地提醒她:“在长辈面前说话注意点分寸。”
随后,林言锦抱歉地看向祁母,“不好意思祁夫人,我这女儿从小被宠坏了,成日里口无遮拦的就喜欢胡言乱语,我敢保证她的感情生活很干净,二位请放心,等将来她和阿延结婚有了孩子,理解我们做母亲的用心良苦,就不会这么毛毛躁躁了。”
祁母非常赞同地点点头,“年轻人嘛,多经历一些也无伤大雅,我和老祁不是思想保守的父母,只要别在外面胡来就行了。”
林言锦忙附和道:“这个是肯定不被允许的,大家闺秀还是得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否则外面乱玩的那些莺莺燕燕怎么会拼尽全力也进不了豪门呢。”
傅怀渂在旁边一直没怎么表态,但看林言锦这统筹所有决策的架势,傅怀渂的意见已经没那么重要,可能一开始就是同意这门结亲,才会把祁父祁母给请过来。
傅承骞一向是站在林鲸这边的,可不知怎地,今晚除了接一些金融方面的话题,傅承骞基本一言不发,还挺淡定地在给林鲸切牛排。
看样子是不准备管这件事了。
林鲸坐如针毡,没辙了,只能想办法自救。
蓦地,林鲸扭头盯住祁延,眼里带着厉色出声问:“祁延,你想娶我吗?”
突然被点名的祁延一愣,斜斜撑着脑袋看林鲸,“啊这个怎么说呢”
“你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也有我喜欢的人,我们勉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迟早要离婚,”林鲸站起来,“这件事根本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必要,祁叔叔祁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给我坐下!”林言锦气极,提声喝止道,“今天你要是出了这道门,以后别认我这个妈!”
林鲸将林言锦的声音抛却在后,捡起旁边椅子上的小包出了餐桌就走。
从傅宅里跑出来,林鲸大大吐了一口气,身心由里到外地轻松自在,原来做自已的感觉那么爽。
夜幕被月光照得澄明,星星隐在稀薄的云层里一闪一闪的像在眨眼,风中都是林鲸畅快的笑声。
林鲸迎着风在马路上雀跃地奔跑,风灌进喉咙里有凉凉的干燥感,声音哑了她也要大声地笑,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痛快和恣睢肆意。
不知道跑了多久,多远,林鲸甩着小包在路边一根路灯柱下面停下来,有点喘,果然穿高跟鞋跑路还是挺累人的。
这边的住宅区临郊,鲜少会有出租车路过。
来的时候坐的是傅承骞的车,总不能又走回去跟傅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