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顾昌平给顾老爷子上香。
随后是顾昌平另娶的妻子张曼丽，他们的儿子顾如斐，一一站在顾老爷子的牌位前，上香。
上完后，管家才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到了。”
苏棠站在顾家门口，这里的豪奢程度不亚于嘉誉公馆和唐家。
然而不管是嘉誉公馆还是唐家，都洋溢着温馨平和。
只有这里的气氛有点凝滞，仿佛精致的牢笼将人的心都关得死死的。
她想起顾墨琛在顾家的这些年里，被束缚着身体的自由，也被紧紧锁死了心灵的自由。
难怪他以前常年喝药助眠，那么多苦涩的药水灌下去，有时候也会整夜无眠。
她先一步说道：“我们进去吧。”
顾墨琛才牵着她的手一起进去。
苏棠一走进去，就吸引了顾家人的目光。
张曼丽微微撇唇，知道顾墨琛为什么选苏棠了，这活脱脱就是个狐狸精胚子。
顾如斐倜傥风流，眯眼打量了一眼苏棠。
“先给你爷爷上香吧。”顾老夫人说。
顾墨琛和苏棠从管家手里接过香，正要行礼。
顾老夫人说道：“苏棠就不必了。”
顾墨琛随手懒懒地放下香，说：“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用上香了。”
“墨琛，你别太不孝！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是怎么对你的？”
顾墨琛态度疏冷：“他怎么对我的我自然比你清楚，这也是我今天站在这里的原因。否则，你以为我会踏入这里？”
顾老夫人气得脸色青白交替，她说：“我没有认可过的顾家少奶奶，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上香。”
“无所谓，也不是人人都受得起苏棠这柱香。”顾墨琛从苏棠手里抽出香，扔在了一旁。
顾昌平生气道：“墨琛，你别太过分了。”
“怎么，你们恶语相向，我难道还要笑脸相迎？”
顾墨琛执起苏棠的手：“既然我们没存在的必要，那我和苏棠先离开了。”
顾老夫人无计可施，气了个倒仰。
顾墨琛和苏棠迈步就要离开，顾昌平难得看儿子回来一次，现在又要走，不舍当中夹杂着几分生气。
这个家里，显然谁都没办法左右顾墨琛。
眼看着顾墨琛和苏棠就要离开，张曼丽出来打圆场：“墨琛难得回来一次，大家都别吵了。爸也不在意这么一柱两炷香的，他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我们为这种事情争吵，对不对？”
顾墨琛轻握着苏棠的手指，这样的委屈，本不必她来受的。
苏棠冲他扬起笑脸，轻轻地摇头，夫妻一体，她完全不觉得委屈。
顾老夫人按住生气，服了个软说：“好了，你们难得回来，也不要让爷爷受气了。该上香就重新上一柱吧。”
张曼丽将两炷香递给顾昌平，顾昌平亲自拿给了顾墨琛和苏棠。
两人这才对着灵位鞠躬上香。
知道顾老爷子是顾家唯一为顾墨琛着想过的人，也是顾墨琛当初在国外被顾老夫人反复藏匿的时候，尽心尽力照顾过顾墨琛的人，苏棠恭顺地行礼，跪下来虔诚地磕头、祭拜，感激他对顾墨琛的照拂。
顾墨琛看着苏棠这一系列动作，眉眼温柔。
……
管家来汇报晚餐准备好了。
吃饭的时候，整个气氛安静下来。
苏棠低头吃饭，正吃着，顾老夫人开口了：“苏棠，听说你不能生育？”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苏棠还是被刺了一下。
她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但是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它仿佛一根深埋着的刺，平时不显，偶尔却扎得人生疼。
顾墨琛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
顾老夫人这次要平和许多：“也就难怪墨琛会选你了，他呀，叛逆期来得晚，现在还喜欢跟我作对。我想要他生孩子，他就偏偏娶个不能生的。”
言下之意，顾墨琛并不是真的喜欢苏棠，娶她只是为了气顾老夫人而已。
换做以前的苏棠，就相信了这番说辞。
然而现在，她又怎么会信呢？
她淡淡说道：“我无所谓的，只要跟墨琛在一起，因为什么并不重要。”
“是吗？不长久也无所谓吗？”
“顾老夫人应该听说过一句话，‘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苏棠依旧心平气和。
顾老夫人轻哼了一声。
张曼丽用公筷给苏棠夹了一筷子：“哎呀现在的医学很发达的，身体有点问题只要好好看医生就没事了。何况不还可以做试管婴儿嘛。”
她巴不得顾墨琛没有子女，顾家的资源才会集中在顾如斐未来的孩子身上。
她这点小心思，顾老夫人如何看不明白？
“我本来就没打算要孩子。”顾墨琛声音疏冷，“以后，谁都不准提孩子的事情！”
顾如斐拿眼睛瞥了一眼顾墨琛和苏棠，冷眼看着这一切，眼里却是一派风流。
一餐饭吃下来，大家各有心思，最终不欢而散。
铁了心的想气死人
顾墨琛和苏棠离开后，顾老夫人的气还没顺过来。
张曼丽给她倒茶，开解道：“妈，墨琛也就是一时置气而已。您别太过计较。”
顾老夫人现在想着他护着苏棠的样子，心头还不舒服。
“我看他就是铁了心的想气死我。”
“到时候总会有机会让他们生孩子的。”张曼丽说。
顾老夫人却不这样认为，只要有苏棠在，顾墨琛可能真的以此为借口不生孩子。
不生孩子像什么话？
张曼丽脸上保持着微笑，另有打算的意思很明显。
顾老夫人不悦地将手中茶杯摔了：“这么烫的茶，你是想烫死我？”
……
车上，顾墨琛的脸色有些微沉。
今天是爷爷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他的情绪都并不高。
他侧脸去看苏棠，脸上的温柔才挤退了落寞。
苏棠将他的手掌捧在手心里，露出笑容。
她的笑像阳光一样，灿烂，明亮，温暖。
“委屈你了。”他轻声说。
“没有，看你对抗他们，我只觉得痛快。”苏棠说，想到小时候在他们的压制下，顾墨琛一定吃过不少苦。
而现在，他们完全拿他无可奈何。
顾墨琛摩挲着她的手指：“顾老夫人说的话不可信，我娶你，跟生不生孩子没有关系。何况，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孩子。”
“我明白。她就是对我们无计可施了，所以专门说这种话来挑拨。如果她真的能有办法，何必还这样迂回曲折？”
顾墨琛知道她冰雪聪明，什么道理都懂。
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心疼她。
他将苏棠拥入怀抱里。
……
顾氏集团。
办公室，看到手机来电上的名字，顾墨琛揉了揉眉心。
他就知道，昨晚的事情，并不会轻易了结。
划下接听键，对面传来父亲顾昌平的声音：“墨琛，你确定要跟那个苏棠在一起了？”
“我记得昨晚你在现场？”顾墨琛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没有老糊涂的话，我说的话你应该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