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酒量不好,不能再喝了。”眼见着周沉术还要添酒,商时序摆了摆手,笑言。
好在周沉术看晚棠的眼神,明白过来了,也没说什么,重新坐回位置。
等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的时候,他才低低回了句“好。”
◎毕竟,他都输没了。◎
余晖从前厅的窗格斜照进来, 一棱一棱地映在地面。
餐桌撤下,周晚棠抱着棉花糖陪在老太太身边。
几个叔伯去书房讨论公司投资项目的事情,伯母们则陪在老太太身边话闲聊, 说些体己话。
毕竟大家不是每次都能聚在一起。
这次也着实是赶巧了。
由于周晚棠新婚,大多数时候话题的中心人物都是她。
至于商时序, 吃完饭本想让他吹吹风,散散酒气,整个人清明几分的。
结果刚下桌, 便被周沉术拉走了。
几人都喝了点酒, 但好在酒量不错。离开的时候, 眼神清明,个个都跟没事人一样。
就是不知道背着她在密谋什么,有什么话是不能让自己听去的。
“小婉,今晚在家留宿吧?”谢春如坐在老太太身侧, 温声开口问。
眼神温和地望向她, “你们俩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该在家多待待。不然依照你的性格, 一到周末放假, 就在家里躺着了。”
“年轻人,心里装着的灵魂却像是七老八十了。”
“她平日里的工作听起来还挺悠闲, 真正做起来, 还是累人的。”
陈勉音知道内情,“周末有假期在家休息也是好的, 毕竟一来一回的,时间上也耽搁了, 人也没讨到好处。”
老太太静静地听她说道, 微腴的面容点点头, 日光挂上上她雪白的头发。
等她话说完,“今晚就不留你和瑾之了。”
“成家一周,”好像能洞穿人的心事,“平日里回来估计都是海绵里挤出来的时间。想必,商家那边还没有回去过吧?”
周晚棠讶异,目光下意识看向陈勉音那边。
“不用看了。我要是这都看不出来,这几十年不是白活了吗?”
老太太转头看向她,“你方才回来的时候,我是不是也问过你。”
“你这丫头,插科打诨地过去了。”
林玉正在一旁提着壶把注水,茶汤的注水声停了。
老太太伸手接过抿了口,“瑾之那孩子没和你提,今日要过去那边?”
晚棠瘪瘪嘴:“没。”
“瑾之那孩子,是个知礼数的。怎么在这点小事上,犯了浑?”谢春如若有所思。
陈勉音将话题拐出去:“两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商量着。大嫂再说下去,我看小婉今晚睡觉,少不得胡思乱想了。”
“我这有勉音和你几位伯母陪着就好了。”老太太说,“你闲不住的,去找瑾之他们吧。省得人在身边,心思也早就不知飞到哪家去了。”
谢春如“哈哈”笑了声,转而问:“书仪那孩子呢,中午吃饭就没见着她。”
“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算了,不管她了。”老太太揉着额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见解,多去外面世界转转,开拓视野不失为好事一桩。总拘束着她,对身心发展不好。”
“就像棉花糖一样。”
谢春如盯着缩在晚棠怀里的棉花糖,“书仪刚捡回来的时候,才只有巴掌大小。现在模样变了,白白胖胖的,一只手握不住。”
“它啊,就喜欢在园子里逛。”
陈勉音像是提起自家孩子的语气:“不是在湖心亭附近抓蝴蝶,就是找到一隅阳光晒的地,抻抻懒腰,舒服地睡觉。”
“无拘无束,没有烦心事,才会越来越圆润。”
棉花糖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了,从去年秋天的瘦骨如柴,到如今圆滚滚的模样,被照顾得很好。连到了脱发季,猫毛都很少掉。
在这宅子里混熟了,一点也不认生。
谢春如将手中的茶放在右手边,“让我来抱抱。”
周晚棠起身,将棉花糖递了过去。它在怀里动了一下,懒洋洋地叫两声。
又很快乖顺地趴着,扭着喵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老太太:“你去找沉术他们吧。”
“找他们干什么。”晚棠重新坐回椅子。
语气别扭,“背着我,肯定又在密谋些什么,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我还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你啊。”老太太过来人的姿态,“还是那样,喜欢口是心非。”
“我们在这谈话,你听着也不自在,不知道是第几次往堂屋前略去目光了。”
周晚棠别别扭扭:“这是您让我过去的,事先说好,这可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啊。”
“嗯。”老太太顺着她的话,“是我让你过去的,你心里其实不是很大乐意。”
“他们要是真背着你说了什么,你届时过去偷听到了,告诉我,奶奶替你撑腰。”
“奶奶!”晚棠脸红了又红,最终无奈极了,“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
宅子的设计大部分借鉴了苏州拙政园内的景观设计,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江南的风味浓厚。
周晚棠走了出去,在院墙拐弯的时候便停了步子,这里有一个分岔路。
她刚才在里屋,自然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路径轨迹。
恰好孙叔正在打捞湖岸边的落叶,“孙叔,您知道我哥他们往哪边去了吗?”
孙钟霖将打捞网里的落叶倒出来,转而解小舟系在湖岸边的的绳索,“沿着这条石子路往前走,应该是去湖心亭了。”
绳索解开,站在小舟,划着桨往湖心去。
瞥见亭中的人影,朝她喊道:“小婉,他们就在那边。”
湖周种植了许多乔木植物,秋天开始落叶,风一吹,叶片坠进湖面。
影响美观,如果长期不处理,还会影响水质。
所以,不定期地都会拿着打捞网,将这些落叶清理出来。
风将声波带到湖岸边,晚棠冲他喊道:“好的,谢谢孙叔。”
湖心亭取自明朝诗人张岱的“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
在湖面上修建一座六角亭,隆冬雪夜,提着炉火前往亭子,漫天飘雪,白茫茫一片。
很有意境的美感。
周晚棠过去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四个人坐在亭子内,低着头思躇,手中似乎还捏着类似扑克的纸张。
果不其然,踩着石桥过去,四人正在亭子里打扑克,颇有闲情逸趣。
亭子中央设立了一个檀木圆桌,四人坐在圆凳上,每个人桌前都堆着兑换好的筹码。
商时序是背对着她。
随意略去一眼,就属他的桌面最为整洁,想想便能知道,这里面输得最惨的大概率就是他了。
“小婉,”
周沉术见着她,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而后将手里抓的牌凑到她的跟前,“要不要来一把?”
“不来。”
“感情你们鬼鬼祟祟的,就是在这打牌?”
徐知律随口问:“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呢?”
“没什么。”
她托着下巴,坐在一旁静看了几局。
“你会打吗?”看了会,晚棠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