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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有。”江今赴走到她身边,将人慢慢地抱起,她胳膊松松环他脖子,头却不老实搭在侧肩,非要看着他。

江今赴也就凭着感觉走。

卿蔷定定看着他,江今赴背景是攀上一点白色的天,黑夜欲明,他动作轻慢又纵容,卿蔷脑海里还在不断放映直升机门开的那一刻。

清醇酒气勾缠在两人之中。

醉没醉,不过是口头托辞。

她问:“你知道游艇上是我吗?”

江今赴睨她:“我在岛上风平浪静太无聊,要跑去风暴点转一圈儿?”

绕在他后颈上的手紧了紧,卿蔷这下靠在他肩侧了。

“卿卿,”江今赴嗓子荡出两声笑,可惜早秋凉浸浸,让人体会不到暖意,“我为了与你纠缠,很是惜命。”

纠缠。

卿蔷重复了下,语气婉转:“要怎么纠缠?”

江今赴走进电梯,轻飘飘回了句:“那要看你要有多恨。”

门外风声骤然而止,卿蔷仿佛置身云雾,她舒眉展眼: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白居易的诗句在电梯造成的回声里辗转,一遍一遍敲在人心上。

“挺好的,”江今赴迈入卧室,手扶在她腰上,极轻极缓地将她放在床上,开口淡然,“无绝期。”

他摁关了窗帘,室内陷入黑暗,卿蔷看他利索的腹肌线条,空气粘稠,他腰劲痩,一弓,俊朗骨相逼近她。

她挡了一根手指在他唇上:“我喝多了。”

“嗯,”江今赴闷声笑了两下,“我趁你之危。”

心理安慰有了,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卿蔷被攀升的热意弄得屏息,酒劲上头,她看什么都旋转,灵魂像被江今赴浑身点燃,起了大火,焚烧好多难言。

两人没那么急,左右海啸难停,他们贴得很紧,在很长一段儿时间内,彼此心跳声穿插,扑通扑通。

心意却不通。

四目相对,似乎只剩下要看透对方的徒劳无功。

他们心照不宣地缄默。

“偏偏是你。”卿蔷弯着眸笑,四个字说了好多事情。

但眼下好像只是在说,偏偏是你,这么让人难懂。

江今赴附和:“是啊。”

但别人,我又不会想去懂。

卿蔷迎上他的吻,撑着酸软身子像水化在他身上,很凶,她从来不会柔情似水,比之前几次的撕咬感都要重。

他们之间的氛围总算是符合了一次什么叫宿仇死敌,动作却截然相反。

卿蔷拿指尖刻着他的腰线,被他舌尖勾芡,浅吟断断续续又不肯服输,缠绕到舌根发疼,眼前本就浓黑光景,在眼前却沾上了绮丽色彩,斑斓又让人晕眩。

身下水源渗透,黏湿遍体,思想被拖累,只记得眼前人能激起身体本能。

卿蔷被他掐着腰,再被他陷入。

江今赴慢缓到极致,彬彬有礼像个绅士,卿蔷还是撑着他,蹙起眉,越不舒服,越不肯发声。

他咬她耳垂都轻到不可思议。

过电感却更加重,她掐他后颈,拽人向前,他那昏沉浓郁被带着抵上去,柔软无骨的身子让周遭挤满的荷尔蒙挤压。

卿蔷发着细密的颤抖,止不住吞咽的弧度,睫毛半遮半掩了涣散的瞳孔,她唇撞上他滚动的喉结:“你进不进来。”

作者有话说:

祝高考大捷!!!

chapter 27 我爱难全,恨难圆。

连绵青山, 日光影绰,风从窗缝溜进去,掀起一角轻纱。

卿蔷尾指圈住江今赴后颈上的红痣, 其余手指紧攥,沾湿了他的黑发,她在跌宕中要占上风:“二哥, 你很馋我的滋味啊。”

江今赴只用一句话就扳回:“那你是真的喝多了吗, 卿卿。”

他游刃有余的作态摆得足,不过额角薄汗能看出他也难耐, 卿蔷呵气稀薄却如兰, 分毫点燃对方,七情六欲的放纵难得合拍, 嗔痴贪融在床榻间。

卿蔷脸上是明媚绽放, 她笑得比每一次都要艳, 可惜眸光片刻微凝, 蔷薇花瓣依旧妄图合拢。

也许是相迎难能可贵, 所以这次格外放松,显得他们在混乱光景里互相依偎,那些彻底的千方百计被抛到角落。

卿蔷恍惚看他眼底柔和, 脑海里不由自主炸开一片如星的孔明灯, 在大海上,在群岛间,在航线延长中, 在夜空下, 银河升空。

她努力直视他:“你求什么?”

江今赴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但对上她熠熠闪烁的眼睛, 到底勾儿记忆, 他掌心托着她脑袋,浅慢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动作荒唐又虔诚。

卿蔷还怔着,听他嗓音带哑,不知怎么,还有些许疲倦:“求什么”

芙洛拉岛是江今赴刚出国时拍下的,在卿蔷那年生日前建起,当时他才被甩,想来想去还是怪她,言而无信也好,随意许诺也罢,单是她闯进来又走得无情,就够江今赴狠狠记她一笔了。

但还是忍不住。

想为她庆生,还不想惹她不开心。

于是每年来这儿为她祈祈福,放放灯。

不过几年下来,私欲更甚。

带上天的愿望还好些,只是那寺庙前菩提树系着满枝的红绳过于不堪入目。

——要和她鱼水之欢、红帐烛摇、颠鸾倒凤,年年复年年。

荤话写了更多条,只在她生日会收敛点儿,偶尔有喝多了登岛,恨恨下笔,第二天醒在落花林里,抬头看那一笔一笔出了边界的词句,总是气息沉沉。

后来南城再见,许久未踏足。

但好像一件件如愿。

她窈窕的身躯、细柔的腰肢、美艳的面庞,在一起一落、一分一合中。

该知足吗?

江今赴自问自答。

该知足了。

他一生贪求颇多,桩桩件件,字字句句,都无法与她分割半分。

可得到后呢?

江今赴望不透雾里的答案。

若真要一生死敌纠缠,非要于脉搏加快跳动时的满腔爱意扎刀子。

江今赴扪心自问,却是不愿意的。

那还要多求什么?

可求,就可得吗。

所以在又一年处暑,他的愿望单薄许多——

愿得卿卿。

没想到孔明灯还未临天宫,他就如愿了。

从发现卿蔷在附近,到得知她突遭海啸的消息,再到收到她求救,左右不过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能让他放的灯成为满岛天光,也能让滔天烦躁涌出胸膛,还能让她那眉眼盈盈,成为他首次无力的源泉。

卿蔷很强大。

但不妨碍他去怕、去担心、去舍不得。

江今赴在厅内喝酒时,喉结几次滚动,才想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他在拍卖会对卿蔷所说的那句“你该知道怕的”,是在怕她出事。

怕她轻而易举地喝了药,想摆他一道,再反被得逞。

再转念一想他在国外说过的那些狠话,多少有点儿可笑。

他哪里会生她的气。

江今赴自嘲不已。

晚上出门接电话不过是个托辞,他仰头望了很长时间飞高飞远的孔明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虔诚,双手合十,双眸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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