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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卿蔷没有这样过。

季姝愣了神。

她是高位上头戴冠冕的掌权人,是生来就该绝艳无双的大小姐,谁都要避她三分。如今却被雨浇得狼狈,有些撕心裂肺地质问她。

季姝见她第一面,就觉得她的骄傲不该被阴谋算计,但——

“走错路了,卿卿,”她流下泪,看着她,颤得不成调的声音逐字逐句,“走错路了,覆水难收。”

“好,”卿蔷点了点头,眼前模糊,鼻间酸涩,她躬身,“好一个覆水难收。”

单语畅追着她打伞,还没等伸过去,就见她拽起季姝衣领,拖行她走到不远处的游泳池边。

单语畅还没过去,就被云落拉住,她心急地转头,看见他一脸颓唐愣了下,犹豫片刻,决定不跟过去,和他说一说来龙去脉。

卿蔷拎起季姝,水面映出两人模样,雨滴势如破竹敲开涟漪,季姝看清了自己的脸扭曲。

“你知道的,我没亲自对人动过手,”卿蔷掐在她后颈的手收紧,“你是我第一个恻隐,是我第一个事必躬亲,那处理,也该我来处理。”

“咚”一声,水花炸开,季姝被摁进水里,连挣扎都没挣扎,有几个水泡浮上,须臾,她被提起来,咳嗽的声音刚一半儿,就又入了水。

卿蔷的表情是漠然的。

云落管不了那么多,没再听单语畅的话,病急乱投医向江今赴的人说:“会要命的!”

那人不为所动:“少爷说了,有什么后果他替她担着。”

包括入狱。

但卿蔷显然也不会那么没分寸,连续几次后,她将季姝摔在了地上,季姝额前的伤已经泛白,她呛水止不住。

卿蔷坐在泳池边,仰首淋着雨,觉得她还是得上天偏袒的,不然为仇人哭,太难堪了,也太不知如何面对父亲了。

只是眼尾烫得难受,乌云在压顶,抬眼望去入目青灰,身处现世却像溺与海底,风吹着雨滚动,似浪似波,雷电夹杂,卿蔷想落入水里躲一躲。

“我曾经当你是我此生挚友,”卿蔷为了掩盖哽咽,话语轻到了极致,被雨打得零落,季姝都听在了耳朵里,“你看看,单语畅拦着云落伞都丢了,我们全失了体面,包括你。”

“也因为你。”

“在青藤飙车,在乱鸣喝酒,在听佛阁品茶,你还能想到吗?”她笑得自嘲,平心静气地说,“季姝,你没有心。”

卿蔷弯了下腰,半垂着视线:“你有什么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吗?”

“没有,”季姝呛咽着,摇了摇头,泪痕带起的红是她身上唯一的颜色,“我只是从出生就被那么教。”

“十五年,我教你的要远比六年多,你回过一次头吗?”卿蔷起身,自嘲地笑了笑,明白再没什么能让侥幸存在的,“结束吧。”

季姝却也勉强地弯了弯唇,她想,太好了。

“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季姝下线,恩怨的具体原因在后文季春芝那里

———

写这章眼里有泪打转,太心疼卿卿了,季姝走错路了,她看错人了。

chapter 70 他们在接绵长的吻。

骤雨仍未停歇, 地面被染深,乱蓬蓬的树叶湿漉,闪电是绝境里唯一的明亮, 单语畅已经把事儿讲完了,云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往日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卿蔷在他身前站了会儿, 什么话都没说,各有各的打击, 她对季姝有多上心, 她圈儿里的人对季姝就有多上心,更别提云落还存了分喜欢。

半晌, 她转身要走。

单语畅一愣, 喊着追上去:“卿卿, 去哪儿?我送你!”

卿蔷:“去找江今赴。”

心底的杂乱情绪让她不安, 她不想再自己释怀。

手刚叩在车门上, “砰!”的似落雷声让她怔了怔,单语畅才赶过来,要给她开车门, 却掰不动, 她转头。

卿蔷的不以为意后知后觉地消散,她倏地回身,朝声响的地方:“那是不是季宅?”

单语畅没反应过来, “啊”了两声。

卿蔷声音提高:“那个方向, 是不是季家主宅?!”

单语畅路痴, 她望了望, 分不清, 好在江今赴派来的人跟了上来:“是的,卿小姐。”

单语畅没搞懂:“卿卿,怎么了吗?”

“”卿蔷后退车上,嗓子涩得发疼,整个人抑制着颤抖,“是枪响。”

她少不更事时,随姜辛北去军区训练过几天,每天日夜不休的就是枪声,听着听着就熟了。

“那位在季家?”单语畅脑子里的线终于搭上,她小心翼翼的,“没事的卿卿,他比你身手好,不会出事,何况他身边也有人,不一定是朝他来的”

卿蔷问跟上的人:“你们身上有枪吗?”

那人义正言辞:“没有,在国内是违法的。”

单语畅服了,有没有先把人情绪稳下来不行吗,真是看不懂眼色。

她刚想开口接着安慰,就见卿蔷迈着步子往回走,速度很快,湿重的风衣被她的动作带起,她走到才站起来的季姝身前:“我问你,季天河手里有枪吗?”

季姝没有回话。

卿蔷掐上她的脖子:“有还是没有?!”

季姝艰难地从喉咙里滚出个字:“有。”

她被放下,手捂在脖子上不停咳嗽。

卿蔷没再管她,她大步上车,像把即将离弦的箭,痩薄清影穿梭在雨中,长发被风刮起层,透过光,是浅淡的雾。

路过单语畅,她说:“上车。”

卿蔷发动车子,油门一踩到底,轰鸣声猛地作响,单语畅在副驾驶,听她的声线格外清晰:“给他打电话给江今赴打电话。”

她的理性到了极限。

在第一次响起无人接听后,她深呼吸:“我的手机在后面,拿我的给他打。”

结果却还是一样的。

卿蔷逐渐看不清眼前了,路上灯光模糊,“啪嗒”一声,她眨眼求看得清楚,眼角的泪也没有准备地融在雨声里。

“卿卿,你别着急,”单语畅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接着拨打电话,嘴里还胡言乱语地安慰,“那位是跟你比肩的存在,他命不该绝!”

卿蔷泪已决堤。

哽声涩调再难收回,她堪堪维持了一天的理智在遽然间坍塌,绝望来袭得太突然,她像灵魂出窍,附在她耳边重复低语——

你被压垮了,卿蔷。

她唇缝露出声呜咽,呼吸变得困难,紧握着方向盘,借力平复颤抖,只为了说出的话能了然:“我很爱他。”

泪在卿蔷眼眶不停地蓄满又坠:“我不能没有他。”

她还欠他一个纯粹的开始。

南附他见她不知情,北附她见他不知情,兜兜转转太多年了,她让他等了太多年了。

仇恨绊住了她的脚,却拦不住他的心。

江今赴爱意滔天,替她当下多年虞诈。

她不敢去想害怕的后果,她没办法承受了,那年北城风月一眼生情,耽误的代价不该是他的性命。而今日一场,还是他为她而去。

“我爱了他好久,”卿蔷认清了心迹,喉咙滚了又滚,她绷不住了,泪成串儿地往下掉,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路,踩了刹车,靠在路边,哽咽闭眼,“却欠他良多。”

“”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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