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宋絮清抿住了唇,抬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悄声问:“二哥,是王爷不好相处吗?你为何很是不喜我同他往来,我知道二哥向来对我来,若不是王爷有何不对劲的地方,二哥都不会如此排斥我和他接触。”
直白的表达听得宋淮安一愣,良久,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答非所问:“这话和我说说可以,切记不可在外说,议论王爷是会引来责罚的。”
“这是自然。”宋絮清笑了笑,似有似无地扫了眼身侧,“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和公主出门,就不和二哥聊了,不过二哥放心,你说的话我都会放在心中的。”
顿了顿,她稍稍俯身靠近用气音道:“至于你觉得王爷不好相处的事情,我也不会和别人提起的。”
说完后径直转身离去。
转身的刹那宋絮清扬起的嘴角顿时敛下,沉默地往前走。
不知是笃定她心思单纯,还是觉得她会坚信自己的说法,宋淮安并未对她用上半点心计,而是将想要灌输给她的想法直白地说出。
甚至隐隐意识到她和裴牧曜有所往来,也未曾考虑过她会将这些事情告知裴牧曜。
宋絮清转念一想,若是前世的她,怕是在听到宋淮安这些话后,确确实实会渐渐与裴牧曜疏离。
不为其他,她尤为信任身边的亲人。
踏入主厅时,宋絮清敛下思绪,朝厅内等着三人招了招手,命画屏去和徐氏说了声后,就一同出了府。
走出侯府,故作端庄的傅琬瞬间松懈下来,揉着肩膀道:“及笄礼未免过于漫长,你竟然能受得住,真真是天将奇人。”
宋絮清哧地一笑,望向她,“你今日不也端坐了一整日,不也受住了。”
云光附和道:“及笄礼可是姑娘家人生头一回的大事,就是往日里再撒泼的人,那日也会好好对待的。”
离及笄还有上一年的陶怀夕闻言,顿时觉得头疼。
“好啦好啦。”裴徽澜踏上马凳,侧眸道:“再晚去一会儿,街上的人便多了。”
早在日前,宋絮清就在邀月阁定了位置。
此时已经是日落时分,若是再晚一点儿,长安街又是人挤人的。
侯府门外停靠着不少的马车和轿撵,就是穿出侯府长街都费上了好一会儿。
到了长安街外时,点点星火已高挂于暮色之中,长安街的灯笼一盏一盏地亮起。
下了马车走入长安街高门,若是径直往邀月阁去,只需穿过长桥栈道就可抵达,但若是想要在街上走走看看,随着人流往里走便是了。
长桥栈道的人影似乎要比长街上的多上不少。
裴徽澜出行有侍卫在暗中护佑,可毕竟是自己提议出府游玩的,宋絮清不愿生了事端,便提议往长街的方向去。
谁知将这个想法说出后,顿时遭到她们四人的反对,并且每个人都不容拒绝。
给云光递了个眼色,谁知云光竟然撇开了眸,不看她。
宋絮清:“……”
一人拗不过四人,无奈之下,宋絮清只能是听她们的。
要说长桥栈道与长街最大的不同之处,那便是这座桥很是适合情人携手同游。
相传长桥栈道修建之时,就有不少的喜鹊在附近搭了窝,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之下,这便成了民间版上古神话中的牛郎织女相会的鹊桥。
当她们踏上长桥栈道的刹那间,忽而有烟火在天边绽开。
宋絮清抬眸望着,拍拍云光的手道:“这夺目灿烂的烟火在还未全黑的天际绽开,也另有一番风味。”
云光也被烟火吸引去了注意力,颔首:“这天还未黑,怎的会放烟花呢。”
宋絮清摇了摇头收回视线,顿时对上她们笑意吟吟的眼神,她心中一动,狐疑地问:“你们安排的?”
裴徽澜撇嘴摇头,“我们一整日都跟着你,哪有这个时间呀。”
宋絮清一想也是,伴着满天的烟火走过长桥栈道。
桥上的人都被烟花吸引到了目光,纷纷停下探头望着天空,下桥的道路比适才宽松上些许。
停顿了须臾时刻的烟火再次窜上了天空,远远地看去倒像是含苞待放的山椿。
宋絮清敛下眼眸,一道熟悉的身影自眸中闪过,她神色微怔,目光定定地望去。
裴牧曜负手闲站在栈道下,身侧的裴子程不知是说了些什么,他嘴角微微扬起,眸光似笑非笑地扫过。
间隔着十米远的眼神在半空中相撞。
不知是烟火衬的,还是眼神原是如此,他灼灼的目光令宋絮清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宋絮清缓缓地挪开视线,“我看到— —”
说着说着她身形一僵,话语也渐渐收了下来。
长桥栈道的另一侧,裴翊琛徐徐走来,他眼角眉梢处都噙着抹舒适的笑容,垂眸望着身侧的女子。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比较忙,没法双更。
周末有空会给大家双更哒!
沁宁
(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的)
“那不是太子殿下吗?”
傅琬着意降低的嗓音荡在周围。
不过少顷, 又听到云光狐疑的语气,“你们见过他身边那位姑娘吗?好生漂亮夺目。”
宋絮清指节微微颤动,僵硬的身躯逐渐缓了过来, “是大理寺少卿顾大人的妹妹, 顾沁宁。”
“咦,你认识?”裴徽澜沉吟了下, 悄声道:“听说就比絮清长上五岁。”
陶怀夕道:“二人站在一起是般配的, 说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
宋絮清若有似无地笑了声,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这话早在前世她也曾听说过,不过是无意间听闻前来东宫赴宴的某家小姐提及的。
彼时正值深秋, 宋絮清等一众世家贵妇千金于深院之中闲话,临近傍晚时分,久居侧院的顾沁宁如同平日那般走出侧院, 在小花园中漫步。
不多时, 众人就瞧见裴翊琛迈着修长的步伐走来, 接过太监递来的披风,眸中闪烁着温柔的神情, 亲手给顾沁宁披上了披风,牵过她的手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这时候,静谧的凉亭内有人喃喃出声。
话音落下后, 凉亭中众人顿时闭下了息,满眸惶恐地望着宋絮清,那位小姐也自知失言,忙垂头跪在她跟前。
京中有点头脸的人都知道, 太子偏爱侧妃胜过太子妃, 相比起备受宠爱的侧妃, 太子妃就是供奉在东宫镇院用的, 是名义上的妻子罢了。
她们惶恐的神情中夹杂着一丝不忍,甚至还有些许不解。
不忍是因为在场没有一位女子愿意夫君轻视自己,宠爱侧室;不解则是不明白宋絮清为何不与顾沁宁掰扯一番,她家世在京城中都是数得上名号的,更遑论还是正室,必要时候需得好好调教侧室一番。
思及此,宋絮清嘴角微微勾起,心中有了思量。
她跟在裴徽澜身侧,状若无意地走下长桥,眼角余光撇见眉梢挑起的裴牧曜时,怔了怔。
不远处的人影步履稍稍停滞须臾,片刻后便围在一起,不约而同地望着某个方向窃窃私语。
裴牧曜顺着她们的视线侧眸看去,恰好对上裴翊琛满是笑意的眼神,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间,裴翊琛眼中的笑意渐渐散去,只剩下些许淡薄的笑容。
裴牧曜不动声色地用扇柄抵了抵裴子程的后背。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