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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光影绰绰,映衬着男人的轮廓,让男人的半边侧颜笼罩在阴影里,神情冥冥不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蒋家泽背后的汗几乎快要打湿衣襟。

直到一截灰烬从火焰的尽头跌落,伴随着火光消失,蒋家泽看着霍聿深站起身,脸色铁青,目光死死盯着他,直到听见他终于开口,声线冰冷。

“你可以试试。”

迈出审讯室的门前,男人居高临下的目光再次瞥向他。

那是一种近乎漠然的蔑视,仿佛注视着一团死物。

“前提是,你还能从这里走出去。”

作者有话说:

碾压性的霍董是我写过心计最深的男人,没有之一。

我甚至每天也在猜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可能就是霍董的魅力所在。

这本的剧情线和伏笔也埋得很深,慢慢看吧~

勾引他。

暮色降临, 整座别墅笼罩在夕阳朦胧的余晖中,光亮一寸寸消逝。

饶念睡了整整一天,此刻到了晚上已经彻底没了困意。

晚饭是佣人专门送到房间里的, 很经典的粤式菜,清淡但精致,是适合病人的病号餐,应该是为她单独特意准备的。

她独自一个人用过了这顿显得有些孤单的晚餐, 而后便百无聊赖地四处看。

透过窗户,饶念能看见外面院子里的景象。

如果说是他的家,反而有些委屈了。

这座宅院坐立在半山腰上,占地面积实在惊人,从窗口望出去仿佛也只能窥见其中一角,夜幕低垂, 外面的场景看得不算清晰, 能够看得清楚的也只有伫立在庭院中央的喷泉池,还有门口戒备森严的警卫,训练有素的保安按批次在庄园内巡逻。

无声弥漫着一丝压抑。

荀叔这样同她解释道:“从前有发生过暴徒闯入的事件, 所以加强了警卫。”

闻言, 饶念心里微微一惊, 不太确定荀叔口中的暴徒闯入指的是什么。

是指绑架?还是其他什么别的。

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的豪门生活好像突然照进了现实。

见老人并没有打算过多解释的意思,饶念只好轻轻点头, 没有再多问下去。

老人家虽然面冷, 但也愿意带着无所事事的饶念四处看一看。

主楼的对面还有一处特别的地方,是一个由透明玻璃笼罩的,类似简约天文台的地方。

为什么说那地方是简约的天文台呢, 因为它看起来更像是由一个温室改造而成的。四周完全透明, 里面空无一物, 只有一架天文望远镜孤单又突兀地伫立在正中央。

夕阳的余晖镀上了一层朦胧不清的光,显得格外遥远而虚幻。

她看着那架天文望远镜,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见饶念的视线注意到那里,荀叔难得主动开口,眼里不自觉流泻出一丝怀念,神情也微微柔和下来。

“那是少爷十岁那年,夫人送给少爷的生日礼物。”

心口微微一动,饶念不禁好奇道:“霍先生的母亲吗?”

“是,那时候老爷不允许少爷过多接触这方面的东西,夫人才偷偷给少爷买了这个。后来老爷不再回来,夫人就索性把花室腾空了,给少爷做成了这个简易的天文台。”

“但自从夫人因为意外去世之后,少爷也就不再住在这里了。这个天文台,少爷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老人寥寥几语,饶念的脑中也大概地补充完了整个故事。

有很多豪门联姻并非基于爱情,霍聿深的父亲大概也对这个家庭并无多少感情,所以并不常回家。比起父亲这个角色,或许更类似于一个培养者。

而霍聿深身为继承人,在培养者的眼里,他的性格应当冷静沉稳,的确不需要这种浪漫而不切实际的爱好。

把身体中感性的部分剥离,只做一个冰冷而理智的掌舵者,这是家族教给他的,也不容他选择。

而唯一愿意让他遵从自己喜好的那个人,也离开了人世。

这座偌大的宅邸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知怎的,饶念的心口忽然觉得无比沉重。

就好像,她今天因为意外,而偶然获得了踏入他领地,窥见他的机会。

和她想象中的光鲜亮丽不同。

就像是星辰和月亮的背面,光明的另一面,永远是阴影。

除了那架特别的天文望远镜,别墅里还有古董文物随处可见,就连客厅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都伫立着清代瓷瓶,饶念觉得好像走进了一家小型博物馆。

她平时就喜欢看这些,逛上两三个小时都不觉得闷。

就在饶念逛到客厅的某一处放置瓷瓶的玻璃柜前时,目光却不自觉被后面的墙壁吸引过去。

她的视线微顿,那是一处很隐秘的角落,一寸墙皮已经微微脱离了,显露出里面略微陈旧的痕迹,已经被烧成了焦褐色,乌黑的痕迹。

暂时还没有被任何人发觉,除了她。

是发生过火灾吗?

能将墙壁熏染成那样深的颜色,势必是一场大火。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刚刚荀叔所说的,好像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无形的关联。

返回房间里后,饶念的脑中还在执着于刚才看到的那处痕迹,心里的好奇越来越重。

她拿起手机准备上网搜索看看,一通微信语音却突然打了进来。

是有阵子没联系上的全霏。

两人是大学时期认识的,因为一场校园拍卖会,那时候饶念读鉴赏系,全霏是新闻系,负责拍照和采访。

毕业后,全霏做了港城日报社的记者,平时到处飞,前几天在东南亚的某个小国上做报道,连续几天都联系不上人,上次通电话时,还是饶念拍卖会大捷的那天,也是在游轮上遇到霍聿深的那天。

饶念摁下接通键,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还有全霏激动的语气。

“念念,我刚刚听说的消息,蒋家泽这个混蛋进局子了。”

飞机刚落地连上信号,全霏就已经听到了风声,迫不及待给她打来了电话。

听见她的话,饶念顿时一怔:“什么?”

“现在估计其他报社的记者还没得到准确消息,刚刚是认识的警察告诉我的。蒋家泽现在涉嫌经济犯罪,洗钱,而且据说证据齐全,直接一击毙命,晚上就被警察铐进去了。大概明天上午新闻就能爆出来了。”

全霏呸了一声,觉得十分大快人心:“有人说蒋家泽是得罪人了,这混蛋活该,自作孽不可活。这里是港城,他在内地胡来就算了,还想来这撒野。”

“念念,你终于解脱了。”

没注意到电话那头沉默下来,全霏自顾自说了半天,才发觉对面没声音了。

全霏后知后觉听出了她声音不对,关切问:“念念?我怎么听你声音有点不对劲,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

饶念终于回过神,怕她担心,于是含糊道:“没事,最近秋拍,一直在训练。”

她怕全霏发觉不对劲,应付了几句便挂断了。

挂掉电话,饶念心绪复杂,掌心的手机还有些发烫,她的指尖慢慢收紧,连带着心口也莫名开始发烫。

所以霍聿深刚刚说有事,其实是去做这件事了。

她安静地坐在床上,沉默着,等待心口那阵异样的悸动微微平息,才摁下床头的座机,叫了一位佣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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