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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一会儿苏元来了,直接就说:“给他打电话吧,重新打一个,他妈的他要是接了,不说地址,我定位了直接给炸平了,他不就是笃定了你身份在那儿没办法和他硬碰硬吗?我来,老子非得让他想起想起我不可。”

曾山一把按住他的手:“别别,好好商量,君熹保不齐和他待一个屋檐下,她本来就骨折了,走也走不了,别伤了她。”

苏元:“那怎么办?”

应晨书仔细看着手中那张住址信息,指了指上面一个园子,“这是城西的隋园?”

赵高启凑近去看,“对啊,隋家一百多年前的一个园子,后来没住人,对外开放了。”

“现在呢?”

曾山:“现在没了,前两年说要修缮,封闭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再开。”

应晨书:“苏元,你去,你先去这里,控制起来。”

苏元转身就出去了。

赵高启看着应晨书,挑眉问道:“你觉得他在这里?这儿安静低调吗?”

“嗯。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自己说,还是我来定位。”

应晨书拿出手机,从赵高启那儿拿了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就通了。

电话里的男人温润徐徐,似乎无事发生:“晨书啊,我正想找你呢。”

“你在哪?”

他笑了笑,慢慢悠悠道:“你要来就来吧,我早晚都可以接待。”

“哪儿?”他声色暗沉低哑,如冷风滚滚。

“隋园。来喝杯茶吧,咱俩许久没一起坐下喝喝茶,说说话了。”

应晨书掐了电话,起身马上往外走。

赵高启和曾山立刻跟上。

城北去城西不算太远,也不近,恰逢晚高峰,多少还是开了半小时左右。

应晨书开得快,他先到了,和苏元先进去。

隋园很大,进门先是一大片荷花池,养得不怎么样,这个月份也开始大面积枯萎了,一眼望去,整个园子在灰色暮下有如当代著名画家吴冠中的残荷画作的现实感。

应晨书穿过荷池,绕了几圈终于到了正厅。

老式园林偌大的正厅贯穿着九月的靡靡秋风,微带明显的冷意,还有荷叶腐败糜烂的味道。

从楼上下来的隋鹤宗穿着一袭灰色中山装,戴着无框眼镜,一如既往温润无害,还冲应晨书微微笑了笑。

“来得真快,这小姑娘确实惹人喜欢,要不是是你的人,我那次和她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是真的觉得小姑娘挺好。”他往厅中沙发走去,落座。

应晨书站在入口处不远,静静看着他,声线平稳冷静:“你想做什么?”

“没做什么,想和你聊聊罢了,我们几个……”他目光掠过苏元,“许久没聊聊了。”

苏元脸上都是讽刺,冷笑,极尽的嘲讽:“你他妈是嗑药了还是喝假酒了?我看你是想去见那个姓黄的了!君熹呢!”他怒吼。

门外冲进来了赵高启和曾山。

隋鹤宗轻松浅笑,叠着腿优哉游哉的,“有话好好说,我诚心诚意的。”

赵高启指着他:“我先跟你说了,你的坟我照样铲平,你有种就随那女人把骨灰撒大海喂鱼去,不然我让你几百年后还不得安宁。”

“高启……”隋鹤宗敛了敛笑意,紧盯着他,“对大舅子这态度,不合适。”

“操。”赵高启捂住头转过身去,手摸着口袋里的东西想拿起来直接一枪崩了他。是曾山不动声色按住他的。

屋里几乎没开灯,偌大的老式大厅本就装修古朴,还只点着距离很远的几盏壁灯,眼下的亮光几乎全靠窗外的天色。

隋鹤宗的表情其实看不太真切,他大概也没有注意到赵高启的动作,他只是故意以不费吹灰之力击垮赵高启,击他的痛楚,就是要看他们一个个痛苦。

“晨书,还是你开口吧。”

“你想聊什么?”

他想了想,浅笑了声:“大抵是时隔太久,竟发现,和你也没了话题。那就……只能说说别的了。工作,你肯定无话可说,我知你一直以来想做的是什么,其实你我本来就扯平了,是你们现在,非要和我撕扯。你说当年,戚桑死了,那是我们的家事,何必非要把鹤屿送进去呢?当年你们应家,谢家,见死不救,如果你们没有当看客,”他指了指赵高启,“送不了鹤屿进去。如果当年这事了了,你说哪里有后来令弘进去的事。”

赵高启气极反笑:“你是不是忘了隋鹤屿当年想撞的是我?他以为他是谁啊,几斤几两?你就没问问他,被我送进去的滋味怎么样?”

隋鹤宗眯起眼深深盯着他。

赵高启:“你回头不要告诉他,我八百年前就和戚桑领证了,她早就是我老婆了!你别让他在里面撞墙,别死了还要去找他姐姐问,不用问了。”

隋鹤宗脸色阴沉如外面的暮色:“赵高启!”

赵高启往前,被应晨书伸出的手臂拦住了。

应晨书声线如冰封般沉冷,“君熹在哪儿?在不在这?”

“在,我当然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他变脸很快,浅笑起来,“有她在咱俩才好说事。”

“你想做什么?”

“你说,你现在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看上去不太好扳倒了,非要致隋家于死地,那你选一个吧,我都接受,选一个……主动退出我父亲这次的调查案,抑或者……”他笑看应晨书,“求求我,跪下求求我。”

曾山终于忍不住出声:“隋鹤宗!你清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你受得起?”

“我可能是受不起吧,但是既然他不放过隋家了,我的下场我也能预见,那再多受一个这位赫赫有名的,应先生,辛先生,谢先生的跪,也就那样,不多不少。”

苏元指着他,冷冷出声:“你信不信一会儿你的隋园得被夷为平地。”

隋鹤宗:“无所谓,平了就平了,祖坟你们都动了无数次,我这人向来最听劝,知道你们说到做到。只是你们也知道,我此刻,也有点无奈。”

话落,他慢悠悠起身,徐徐走向侧面一个隔间里,须臾里面就传来一记女孩子的沉吟声。

应晨书立刻深深盯着那里。

隋鹤宗手按住君熹的手,把她半扶半拖出去。

应晨书看到她踉踉跄跄拖在地上根本无法落地走路的右腿,她穿的旗袍,裸露的腿上还淌着血迹,再看着她披头散发,愣愣地看着他的脸,明明视线很差,他却看到她似乎红起的眼眶。

应晨书目眦欲裂。

隋鹤宗看着应晨书,再渐渐从腰间拿出一把枪抵在君熹背后。

曾山睁大眼睛,不得不往前了一步:“隋鹤宗!你到底算什么男人?!你对一个小女孩下手,你还想不想混了?要脸吗?”

“我也没办法啊,曾山,”他一直温润浅笑,镜片后的光芒如冰面般泛着摄人冷意,“我自是不如你这样的大教授,胸中装的都是大道理,与异于常人的宽阔胸襟。”

说罢,他看着应晨书:“怎么样,晨书,这小姑娘,你是真的喜欢吧。命有时候就是令人好生羡慕,我都替黄嘉羡慕,她到死都没有引你侧目一分,这个小姑娘,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就行。”

他松开君熹,君熹一下子没有支撑就摔到地上,骨折的腿被她的身子压住,疼得她趴在地上闷哼。

应晨书立刻往前一步。

隋鹤宗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无声,却制止住了应晨书的脚步。

他去扶君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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