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要抢劫?”那天踩她书本的男生举手抢答。
看他笑的贱模贱样,席英一阵闹心,还真叫他说对了,不过不是抢钱,是正大光明的要债!
“还钱!”
发笑的男生看她向荆郁摊手,一副要账样,慢慢的不笑了。
“阿郁,你欠她钱?”
是啊,任谁能想到财神会欠乞丐的钱。
荆郁敛眸看向朝他伸过来的手,纹理粗糙,满是薄茧,心下更烦。
荆郁撩起眼皮,带着高傲与不屑反问于她:“我认识你么?”
清清冷冷的音色就算变了许多,可还是与记忆中那个总是嘴硬的人差不了多少。
“怎么?想赖账?”
呵,荆郁冷笑一声绕过她,这下把席英惊住了,这人还能更厚颜无耻一点么??
她既然都不要脸了自己还怕什么?席英上前赶了几步又将人拦住。
“看样你是不打算还了呗?”
多年前就比她高一头的少年五年之后已经长成成年人的体魄,忘了,他确实已经成年了。
她十七,他十八。
一个仰头逼视,一个冷漠俯视。
一仰一俯,拉近了两张面容,眼前那组精致的五官在咫尺距离被无限放大,面容还是俊美的无可挑剔,可是眼神却多了些她看不懂的精光寒凉。
“有话好好说,他欠你多少钱?”
席英扫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轻蔑的说道:“怎么?你能帮他还?”
“那倒不是,荆大公子的债还用得着别人还?只是……”
“那你插什么话?”
话落目光又锁定眼前赖账的人,“看你也不是缺那三头五百的人,我就不明白你跟我一个平民老百姓耍什么赖?”
“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再当我去路,”荆郁俯身贴向席英,两人眼对眼鼻对鼻,不过寸厘,席英明明白白看到他眼中凶光毕现,“我让你走不了路。”
不能说她怂了,实在是,刚那一瞬闪过动东西太过骇人,席英没有再拦。
跟他擦身而过时她明显听到一声轻蔑的冷哼。
看戏的男生落后一步,拍了拍席英的肩膀,“勇气可嘉!”
走过几步又回头加了句:“还是别有下次了。”
也不知道是警告还是劝告。
窝囊,真窝囊!钱没要回来还被人恐吓了,要命的是她真被恐吓住了,
不知道是对方气势见涨还是自己越来越完蛋。
再后来她看到荆郁周围都是一群什么人后,她渐渐明白了不是自己怂了,而是对于危险的感知越来越精准了。
至此她也慢慢歇了要钱的心思。
毕竟杨爽口中臭名昭著恶贯满盈的那些人跟他是一路的,她惹不起。
后来两人也有遇见,只是她不敢认了,她也知道了踩他书本那个看热闹男生叫王俭,是那个叫瘦头陀的堂兄,她觉得应该叫王贱,跟他堂弟双贱合璧也不错。
她明显已经认了栽,可那个叫王俭的偏不合时宜的开玩笑,说“催债鬼今天怎么不催债了”。
席英只能干干笑道:“认错人了。”
这话一出她听到大冤种来了句:“就这点能耐。”
妈的,她又不想罢休了!怎么有人能这么贱?要钱不给,还恐吓,不要之后又来嘲讽!
“乞丐也很可怜,当一把大善人积德行善!”最后四字被她念的咬牙切齿。
席英看着杨爽惴惴不安,也不想跟他们耍嘴上功夫,拉她回到了班级。
“你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震惊又后怕的杨爽好像天塌了似的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
“就是一场误会。”
“真的是误会?”
“是。”
杨爽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要为学神你担心了,那群人不要惹,弄个不好就毕不了业了。”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如果早知道,她是脑子抽风去要那一千五百块钱。
不过不算晚,既然他装不认识,现在想来那算是最好的结果。
席英将奖金寄回家里,还特意嘱咐了奶奶那个定期存折除了她应急之外,什么原因都不能动,那是她给南南攒的,哪怕最难的时候她也没去动那份钱,和姑父的赔偿款一起放进铁盒子里就等南南回家。
刚来南城的时候她也去相邻的锡镇打听过,可没有什么消息,她又找当地派出所报了一次案,可是时间久远,找起来很难,警方只让她回去等消息。
可是她不想放弃,来这里的另一半原因不是为了找南南吗。
周末一有时间她就往锡镇跑,偶尔也去周边的村落,寻人启事上印着顾南归小时候的照片,这么多年了,早就改变样了。
席英看着手中寻人启事上的照片,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可爱的小脸,默默道:“十四了,是大姑娘了。”
傍晚时分席英捏着一沓剩下的寻人启事坐在公交站台等车,看着人来人往,挺无望的,如果这辈子注定找不到了,她希望南南能让个好人家收留,幸福安稳的过一辈子,就算永远见不到面她也心甘情愿。
正是惆怅之际,一阵引擎声嗡的一声轰鸣而过,紧接着一二三四五六,车身还没看清就唰的一声没了踪影。
“这帮小年轻,真是钱烧的。”
席英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长叹一口气,她也想尝尝被钱烧什么滋味儿。
五月中旬, 南城已经热了起来。
今天是周末,席英哪里都没去,老老实实在寝室刷题,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参加全国竞赛了, 压力很大。
奖金还是次要的,她担心的是之前跟渴望签的协议,如果不能完成,那等毕业之后做廉价劳动力的时限将会翻倍, 她算是提前将自己未来的三年卖了。
一想起这个,满页的字符算式她是一点也看不下去了, 前一阵子刚卸下的担子, 又重新背了起来。
她好想随心所欲身无枷锁轻松的活一把。
“每个人都有需要面对的忍耐……”又像和尚诵经似得念完这一通洗脑话术,心里确实也舒服多了。
可书是看不进去了, 正巧这时来了电话,一开始她以为又是诈骗电话, 可是越听神色越凝重,而后在疑惑担心期待各种情绪间不断转换,最后慢慢激动起来,她拿笔快速记下地址,连连跟对方说了好几遍让他等她, 她马上到。
怀揣着激动沸腾的心席英一路跑出了学校。
“哎, 那不是祖安学霸么?这风风火火的干嘛去?”
荆郁没有回头。
“该不会是会情人吧?瞧瞧这副情难自抑, 满脸含春的模样, 乐开花了吧,浑身上下那股躁动的欢喜劲儿藏都藏不住。”王俭扭着身子视线一路追随着狂奔的少女直至消失。
荆郁冷哼一声, 下层阶级廉价又低级的精神鸦片。
他看了一眼场上的形势,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招呼都没打就先行离开了。
席英风风火火地站在站台等车,可是看了一眼时间怕来不及,伸手拦了一辆车。
提供消息的人约在了松岭山下一处偏僻的村口,距离市中心不算远,听说再往上走是一处私家赛车场,整个盘山路都是,一般车辆没事是不会往那边走的。
所以他们这一辆出租车在这车来车往的进山路上就显得格格不入,虽然没有进入私人领域,可是来往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