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是啊,在生活中挣扎的不止她一个, 好歹她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席英深呼了口气,动作利索的帮老人把纸壳箱踩扁还帮她捆到了小拉车上。
至少她奶奶不用受这个罪。
老人连连感谢:“小姑娘,人挺好,以后租房来这边,阿姨给你便宜啊。”
“噗呲”一声,矿泉水瓶被她攥瘪了。
人类的悲欢原来并不相通,没有绝地反弹只有绝地打击,席英比刚才更丧了。
马哒,全世界那么多有钱人,多我一个怎么了?怎么了?
“命啊,都是命啊!以后我的孩子我一定给他算个好时辰出生,生来带财!福禄双全!旺我!”
“可别再受穷了!”
“亲娘我年轻受穷,到老还得养个同样穷命大儿子小闺女,这又得是啥命?”
席英像个愤世嫉俗的迷信神棍,嘴里不停叨叨叨,愤然将水桶摞在一起,嘴里说着抱怨摆烂不过了的话,可是手上的动作还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还特别仔细地用绳子把它们都捆了捆,又气吼吼地将小推车折叠起来,一手拎一个,像个快要变身的金刚芭比咣当咣当的下了地铁。
“居然没碰上一个好人能帮帮美女的,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本来想叫个货拉拉,可是一想要50块,还是不舍得,她还能拿!
折腾到寝室已经临近11点了,她累得床都不想爬了,也不管身上酸涩的味道,拉把椅子趴在桌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半夜两点多又被睡麻的腿疼醒,她看了眼手机,等缓过那股麻劲儿打开灯拿着脸盆去了洗手间。
这不照不要紧,一照吓一跳,这镜子中的女鬼是谁?!
头发散乱,面容狼狈,整一个破马张飞!
脸什么时候沾了一层石灰都不知道,顺着太阳穴流下的几道汗渍更是给她增添了几丝鬼魅的滑稽,怪不得地铁上的人频频对她侧目,她还以为自己太漂亮了。
难怪在环球影城门口,有几个顾客老是语言又止地说她脸上有东西,她试探着蹭了几下那些人又连忙改口叫她别蹭了。
原来花了啊,有种蝴蝶叫大马莲,现在她脸上的纹路跟那个一模一样!
席英照着镜子左瞧瞧又看看,那荆郁应该是没认出她吧?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更别说别人了。
难怪,不然见面不识这一套玩了一遍又一遍他也不嫌腻。
席英进浴室洗洗涮涮半个多小时,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出来时在镜子前转了好几圈,又恢复了往日的清爽靓丽的席英舔着脸笑嘻嘻地问:“魔镜啊魔镜,世上还有比我更俊的美人儿吗?”
魔镜默认了她的美貌,她才乐呵呵的回了房,收拾妥帖已经三点半了,反正也睡不着,席英拿出纸笔开始算今天的营收。
花一共卖了1285,小饰品卖了360,刨除成本:小饰品进货总价140,打车两天一共花了180,货拉拉50,刷地铁47,早中两顿饭不算。
一共是……12973,小饰品才卖了一半不到,以后卖出去一件就挣一件的钱。
这么多啊!
对了她还没吃晚饭呢,又省下一笔!
哈哈这么多?一天1300,一个月岂不是……可是一想到十八万,她刚爬上云端的心又开始丧起来。
这要卖多少花才能还完这些钱?
事无尽头。
席英摩挲着屏幕,看着上面的几位数,有些怔忪,吧嗒一声,一颗晶莹砸了到了屏幕上。
怎么哭了?她抬起手无意识的抚了抚眼角,又傻傻的放到眼前,好像看不懂似的看了好久才确认真的哭了啊。
可其实她没有觉得多难过啊,为什么眼泪会莫名其妙掉下来呢?
会好的,她还是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她一遍遍的在心里默念,也不知道是想竭力说服谁。
这个财路还是杨爽跟她说的,她说松岭那以前住了好多花农,后来那座山头被人买了,当时好多花都没来得及收割,时日久了现在那就是一片野生花海,不过没人照料能活下来的也都是些品种和品相都很一般的花。
还是要感谢她的,如果不是她自己今天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席英放下手机,又想到那天的“小心”应该也是她提醒她的。
那种情况下还能帮她,真的很难得。
这份情她记下。
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帮到她。
席英划拉着笔尖,算这学期的开销,又写了几个赚钱的计划。
捡废品?不行,划掉。
现在好不容易关于她的舆论已经渐渐平息,她没必要再过于“独树一帜”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不想再做别讨论的对象。
就是捡也要去外边捡。
不一定只有情人节才可以卖花。城花季长,其实这门生意可以一直做下去。
既然想做下去就要做长远计划,想做就做!
她列出长远计划的必备清单:推车经常借不好,可以短期租借给点钱,来回打车去松岭的路费着实贵了些,一个来回最少要90,拉货车才50。
天不冷的话其实可以坐晚班地铁转公交,后面剩余不通车的路可以骑自行车,可以在下次拉货的时候搞个自行车,不用的时候藏在路边,再租个帐篷,回不来就住那,反正大晚上的郊区林子应该没人会去。
除了坏人,她现在都不怕鬼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心和穷更可怕呢。
席英向来是决定什么就会去做,次日趁着午休空档就办妥了租赁工具装备事宜。
周六试水一天,如果可行周日就可以继续。
正当她撑着头计划美好钱景时,偏有人喜欢煞风景。
知道别人讨厌她偏偏要凑过来膈应人,只见笑的无害又纯真的孙春燕将一袋零食放在她桌上。
袅袅婷婷站在那,像一朵天然无公害的小白花,软糯的嗓音听地她反胃,“英英,抱歉,你被欺负的那样惨,我居然袖手旁观,可是我真的太怕了。”
没什么观众,她这唱哪出呢啊?
本来不想搭理她,跟她说句话都浪费空气,可席英瞄到门口安慕的两个走狗,顿时来了兴致。
“没事,你也说了安慕像条疯狗,怕她咬你,我理解,”这句话席英说的尤为大声,孙春燕顿时变了脸色。
看她煞白煞白的小脸儿,这才与她小白花气质相得益彰嘛,席英起身将收好的作业抱起,走时还不忘在她耳边轻笑,“东西就不用了,留着给自己上供吧。”
真是好可惜,她主人不在,希望安慕的小跟班尽可能详尽的将刺探的情报能完整的转达给她,最好能添添油加加醋。
不过转瞬间孙春燕的神情就恢复如常,甚至嘴角还勉强挤出一抹笑,可是攥的发白的拳头却出卖了她。
周五早上又是悲催的值周,她都开始摆烂了,记不记都随她心情,可教导主任竟然还不打算撤了她的干事。
更让她窝火的是下个月学校准备出台一些新标准来规范学校干事。
靠,真有你的,不加大力度整治那些接二连三违反校风校纪的刺儿头,老抓着他们这些弱势学生干嘛?老师不想上估计是怕自己也被打吧?
更可恶的是以后还会和评选优秀干部还有奖学金挂钩。
席英揣着满心的不平有一笔没一笔的划拉着本子,头都没抬。
可一声猥琐又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