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可预想中的拳脚没有,明明都抬手了,席英小心的试探着睁开双眼,看着面罩寒霜的荆郁,不知怎的,她觉得好像刚跟死神擦了边。
有些钱不是谁都能挣的,她会不会有命挣没命花啊,突然想起张兰芳她弟,后来哪怕恢复了可再也干不了重活,平时路走多了都不利索。
“算了,我挣不了这个钱。”席英讪讪的退了回去。
荆郁脸色这才稍稍好转,算你识相,不然今天……
今天她要真的做了,他会怎样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都有二十万了, 还卖什么花?可转念一想谁嫌钱多呢,以后不确定性太多,前一段时间她还以为自己终于“财富自由”了, 结果迎头就是一棒。
这笔钱真的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渴望的钱不是那么好借的,如果短期内不能还清,利息就够她受的。
席英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控制不住的傻乐,荆郁的钱是真的好赚啊。她并不觉得收下这钱于心有愧, 她的境界没有那么高,这世上真正付出和回报又有几个真能成正比的?资本家都没心虚她心虚什么。
况且所有的事归根究底算起来他是因, 应该负一大部分责任, 不!应该全责!她就是倒霉卷进去的无辜路人,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杨爽不是说过之前就有好几个因为向荆郁示好被安慕整退学的么?
何况她还没有做什么,所以她最无辜!
席英给自己洗脑完毕, 心安理得的收起手机准备找锅,她不欠钱了,今天可以吃两锅!
也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月亮又圆又亮,挂在幽深的夜空中好像碧海深处发光的宝石, 将晃动的波光粼粼折射成光影戳戳, 无尽的星光都被她收进了眼底。
眼泪就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荆郁又看了一眼, 好像她唇角的弧度也潜移默化被他复刻到自己的嘴边,一点也没有被人讹钱后的恼怒, 反而还有点小开心。
可是一想到她言而无信,满嘴谎话, 那星星点点被感染的雀跃也所剩无几。
等水开的功夫,席英看着霸占她小凳的人,有钱的是大爷,何况她是个见钱眼开的,态度也好了点,“你还不走?”
荆郁没理她。
不理就不理吧,今天该着他破财,心情不好难免,她很识趣的没再问,反正地方这么大,他喜欢坐就随便。
“你既然这么喜欢钱,讨好我,不是来钱更快?”
人不理他,他倒开口了。
她也想啊,第一没条件,她都见不着人怎么讨好?靠意念么?第二不是所有来钱快又多的途径就能真搞到钱,抢银行快不快,多不多?她觉得从他身上扒钱跟抢银行的难度差不多。
都要命。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呵,真看不出你还是个君子呢!”
直击灵魂,她不是。
见她不接茬,荆郁更气了,“可没听过哪家君子言而无信,说过的话答应过的事像放屁一样转头就扔。”
满满的怨念和悲愤,不像从荆郁嘴里出来的。
金锅银锅她都背就是来路不明的大铁锅别想往她身上甩。
“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的事没做到了?”席英站起来拿个烧火棍指着满口妄言的荆郁,警告道:“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某就要赔老子的名誉钱!”
荆郁冷哼一声,扔了一把青草进去,席英见状赶紧拨了出来。
“是谁答应的暑假给我打电话?结果屁都没一个?是谁信息不回电话不接?是谁一走音信全无?”
她答应过?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事,但那也只是随口应一声,就跟有时间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样。
再说她手机还坏了。
她刚想说我忘了,转口就变成“我手机坏了。”
荆郁不信,可确实刚才看到她又换了一个破手机,也不知道他太好打发还是就等一个台阶,这个台阶荆郁稳稳下了,“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为什么要早说?你也没问啊!再说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吗!!”席英顿时起了势,想起被拉黑的事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说了半天怎么还变成他的错了,荆郁才不会承认自己有错,厚着脸皮大言不惭的说:“我手机也坏了。”
席英冷笑一声,扔了烧火棍。他手机坏没坏,为什么拉黑自己,为什么不接自己电话不回信息,她也不在乎,事已经过去,现在揪着那些没有意义。
两人一时都没了话,席英煮好了面,已经没什么食欲了,可还是一口一口吃了,毕竟再过几个小时可是要卖力气的。
帐篷已经拽不出来了,今天只能在板子上对付一晚,还好现在不太冷。
席英拿着喷雾上上下下给自己喷了个遍,一直没等来席英追问的荆郁又开始没话找话,“喷的什么,也给我喷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要,幼儿园的小朋友么?不过她也没那么小气,“花露水你也要?”
“什么东西?”
席英沉默片刻,“招财的符水。”
“那我不用。”这句话说的得意又自信。
席英哼笑一声,没理他,他应该喷点脑干缺失药。
荆郁抻了抻肩膀,瞄了她几眼,就开始来回踱步,又继续没话找话,“这都是你割的?”
“你前几天卖的那些草就是在这弄得?”
席英斜他一眼继续吃锅里的面。
“好吃么?”
一句话都没得到回复,“咳咳嗯。”荆郁清了清嗓子,非常僵硬的提起了别的话头,“你不是讨厌安慕么?她被我骗去荷兰了,现在也在那里好好享受同学的关爱,你不用再烦了。”
这话一出席英也确实正眼看他了,“安慕是你弄走的?”
“对啊,你不是讨厌她么?”荆郁一脸邀功相。
席英垂下眼眸沉默几许,“是她因为你没事找事,本来就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荆郁情绪真是说来就来,来的莫名其妙,这句话说完狠狠瞪她一眼,俯身捞了驾驶座的衣裳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好像越想越气,又气势汹汹的调转回头问她:“真与你无关?”
见席英低着头只顾着修她的破灯,黑灯瞎火也不知道在修什么。
他给了她三秒时间,没有得到回应,又给了五秒,最后荆郁忍无可忍一脚踹瘪了车门,气吼吼的走了。
席英停下手中动作,肩膀放松下来,希望这次以后的八个月都可以安安稳稳,无事发生。
也许是得知安慕近期不会再回来了,也可能是无债一身轻终于暂时不用为了钱发愁了,或者还有其他,总之这晚哪怕幕天席地的在床板上睡的,这也是席英一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五个小时后,天还未亮,席英就被闹钟吵醒,她也第一次深刻体会了更深露重四个字,身上都湿漉漉的,脖子和腰都有些疼。
不会风湿了吧?这该死的荆郁,要不是他,她就有帐篷睡,还有隔潮垫子,也不会睡的浑身酸疼。
总能被人倒霉的时候记起,这人做的也是够别致,一大早就被念叨的人在车里连打了两个喷嚏。
席英动作很快,东边的天际刚冒出金边,她就已经收好了10桶花了,遥望这一大片野生花圃,这么个割法明年都割不完。
其实可以去花市做批发,也可以挑挑拣拣勉强挑出一些品相稍微上乘的可以卖给花店,再如果找一些一二星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