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既然你那个朋友已经走了,就先搬来跟我住吧。”
江笙斜了他一眼觉得他又发病了。
“最近不太平,你觉得你能独善其身?”有些事她就算深陷其中以为自己跟他们是同一个阵营怕是也看不清,蒋中天背后的那些人不会管谁来背这个锅,只会在意都有谁参与知晓了这件事,避免一切可能一定会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
他本就不想将她卷进来,可奈何她有一颗杀他的心,他他妈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吧,别人这样害他他还想着别人的安危,他活该!
“算我欠你的,这事一过,我们两不相欠。”
江笙装作听不懂没有回他,看着窗外渐收的雨势,暴风雨过后,应该会迎来一阵的平静吧。
预想中的平静只是不切实际的奢望,毕竟雨后狼藉总要有人收拾,何况这场暴风雨并没有结束。
对方早就没有留一点余地往死路上整,荆郁这种人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半月中江笙只有一次配合警方和检察院录了口供就再也没跟那些人碰过面,第一是不想第二是荆郁不肯,这次他真的没有一点让步,她不从他就买下了她家隔壁,并且门口的安保都是二十四小时轮换,她觉得他疯了,直到有一天她下班回来在停车场有人不闪不避直直开车向她冲了过来,若不是荆郁在另一辆车等着她,硬生生用车身替她挡了,也许她连icu怕是都没机会住了。
尽管嘴硬不想承认,但是那几天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确是真的,荆郁也不知道怎么得知她晚上睡不着,也没戳破她,只是不顾她的反对在客厅蜷缩睡了几天。
他又救了自己一次,甚至胳膊还被撞伤了,只草草包了包就回来了。
江笙一开始只当看不见,可是有时他斯哈闷哼声总是不住地往她耳朵里钻。
看着蜷缩窝在沙发上的人,他这样娇贵一身毛病的人,江笙认命让他去客房睡,可他却一脸嫌弃说不睡别人睡过的。
行,那就受着。
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也参与其中了吧,为什么还能容忍她到现在?
直到她第二次见王俭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荆郁眼神涣散地看着墙角那盆濒死的绿萝,她是什么都养不好的,这盆还是陶晏买回来的,说是最好养可还是叫她养得快死了。
江笙换了鞋也没跟荆郁说话径直去了厨房,因为他在的缘故,每顿饭不是他做就是别人送,也不知道第一次开庭是什么时候,他天天在自己眼前晃,不用操心他的案子么?荆家也是够厉害,这么大案子能迟迟压着。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江笙洗菜的动作猛然顿住。
“怎么就捂不热呢?”
“到底还要我怎样?”好像真的迷惘到绝望怎么都寻不到出路。
“你说,但凡你说的出我都会办到。”
“就那么想我去死么?”这句话荆郁小声呢喃着,好像生怕被人听到就会成真一样。
江笙不想听他这些毫无意义的碎碎念,擦了擦手就准备回房。
“我只是错了一次,就一次,这辈子都赎不清了,是么?”
“席英,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
江笙猛地顿住。
荆郁起身缓缓走到她身前,那样无力,那样挫败,双手握住她的双肩,眼中的是她从没见过的灰败,语气中满是祈求:“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回头?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心狠,联合别人一次次想要将我赶尽杀绝?”
“为什么?你说啊!”
江笙被晃得闭了眼,她倏而笑了,“怎么?不装了?不是装得很好么?”
荆郁眉宇抖了抖,有些难以确信,“你早知道了?”
江笙扬起脸笑着按下他的双手,“荆大总裁屈尊降贵跟我演戏,我又怎么能不配合呢?”
荆郁后退两步,“你早知道了?呵,难怪,难怪。”
可是他好不甘,为什么他连后悔挽救的机会都没有?凭什么?他也是受人蒙蔽,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天是好过的。“可是英英,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也已经在拼命弥补了,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
江笙长吸一口气,“荆郁,谁又能给我机会?我大好人生,七年韶华,谁又能来赔我?”
“是我的人生能重来还是我的脸能复原?是我受的那些苦难和磋磨可以当从来没有过?还是这世间的丑恶和龌龊的人心不曾将我玷污?”
“你知道我在顶楼被她们逼到绝路时放下最后自尊打给你的那通求救电话被蒋蓝烟挂掉,被你叫滚的时候,我是怎样的心情?我想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看看是什么样的眼睛能瞎到如此地步,有眼无珠为了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惹上这么一群人,我活该!”
“电话?我没接到你什么电话……”荆郁满脸惊愕,眼眸抖动不信,看她嗤笑,他真只能颤着声音向她保证,可是这种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又知道牢里的那三个月我是怎么过的么?堂堂荆家大公子,荆泰执行总裁,要风得风,这次这么大的坑都没栽进去,想必手段了得,这点事肯定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吧?”
他是查了,但是有一些到现在都不敢看。
江笙抬起左手笑得有些鬼魅凄厉,“这里,你看,现在看不出什么了吧?我曾经啊,那样的恨都没能支撑着我熬过那段非人的炼狱日子,我趁着吃饭的时候藏起一根勺子,半夜的时候趁着别人不注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了一个豁口,用它一点一点割啊割……”
“别说了!英英,我求求你别说了……”荆郁满眼嗜血的红,踉跄着抱住身形摇晃的江笙。
江笙语调平静地可怕,如果不是已经站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出卖了她,任谁都以为她在讲一个毫不相干人的故事。
“你不知道,有多疼啊,钝刀割肉每一下都让我生不如死想停下来,可是那时候死的决心居然让我硬生生地忍住了,甚至一声都没有叫出来,血就那么热乎乎的从这里流出来,我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谁知道老天连死都不让,又让我活了过来。”
江笙感受到左肩湿热一片,这还是头一次见荆郁哭呢 ,可是他的泪又怎么能跟她流的血比?
“后来也不知道那些人忌惮什么,居然把陶晏叫来演一出戏将我放了出来,结果陶晏也没落什么好,他闹个家破人亡痴傻这么多年,我呢?面目全非前途尽毁家都不敢回,荆郁,你说谁又给我机会了?”
“我错了,英英,我错了……求求你,求求……”荆郁声音嘶哑除了这句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陶晏?你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害他!?”
害他?荆郁拉开江笙,她眼中的憎恶和恨刺穿了他,将他本就荒凉的心扎得千疮百孔,他抖动着眼眸不敢去看她,“没有,英英,我没有害他,除了一开始将他藏着不想让你们见面,我没有再对他做什么,我怕你会怪我,我不敢,你信我。”
信他?呵!她说过这辈子再也不会信任何人。
江笙推开他,颤颤摸着沙发扶手坐下,一口气将那段生痂的她最不愿回忆的往事又血淋淋地揭开说给别人听,好像又经历一遍那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有时候也佩服自己,都这样可居然还没疯。
“在我这你也得不了什么好,你走吧。”这句话有气无力。
听她自揭伤疤,荆郁又能好的了哪去,仿佛跟她经历了一遍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