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原来这就是他最近找的新兼职,帮助渔民打捞搬鱼。
宋墨白?低头看着她,伸手轻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温和?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们站在那片僻静海滩吹了很久的海风,听?完了好多首歌。
赛车引擎声轰隆,从海滩上的公路飞驰而过。
一道弯桥作拐,赛车停下?,穿着赛车服的男生拉开车门?下?车,掀开眼皮淡淡地看着不远处沙滩上的两人很久。
温翊君跑了一圈后过来,把车停在他身边,他取下?头盔,看着陈星烈瘦削挺直的背。
水泥灰公路上积满了一截烟灰,深邃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最?深的情绪也彷如深海掩藏,冷淡无比。
温翊君喊了声:“陈星烈,去吗。”
掐了烟,他低下?头,勾唇淡笑,嗓音极低:“回了。”
演出
那之后几天?, 翁星都会陪着宋墨白?一起去赊滩帮渔民收网分类渔种。渔民姓梁,是个人很好的老?爷爷,日出出海,日落时才会踩着潮涌的时机回来。
脸上皱纹深深浅浅, 梁爷爷的皮肤因长期日晒而显得黝黑, 每回?见到他们来, 都会笑着招呼他们喝茶,很普通的速溶红茶茶包放进铁嘴茶壶里煮好,用大?号保温瓶盛着,渴了就用纸杯倒一杯喝。
翁星捏着纸杯,缓慢地啜饮, 这茶的味道很浓很杂,只有茶叶干瘪的味道,跟柏悦平日里泡的龙井茶和乌龙茶味道完全比不上。
但她还是全都喝光了, 踩着沙砾往那艘渔船的方向走, 宋墨白?已经开始用竹篾编制的箩筐装鱼搬运。
他很瘦, 手臂t恤下是劲瘦的肌肉,脸色略显苍白?, 前些天刚因为营养不良进了一次医院,但搬运起重物来丝毫不矫情, 手掌有茧巴, 是一双常年握笔和劳作的手。
成堆的鱼因缺水在箩筐中濒死挣扎,溅出的水珠沾到他的鞋上。翁星注意到,是一双白?色帆布鞋,邦口处的胶已经裂开, 纵使洗得发白?也掩不住鞋面上毛躁的线丝,很拮据。
翁星走上前去?, 想和?他一起搬,宋墨白?却没让她挪动,只是温和道:“你去捡鱼吧,这些我来。”
他不退让,翁星只好作罢。
不远处收支渔网的梁爷爷笑着开口,“墨白?是个好娃子,干活利索,每天?来帮我搬两?次,我收工都快不少?咧。”
“闺女,找这小伙子做条仔,你不亏嘞。”
鱼被装箱搬上停靠在沙滩边公路上的小三轮上,宋墨白?微微停顿了下,耳廓漫了丝红晕。
看着他的背影,翁星摇摇头,“梁爷爷,您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弯下腰去?,她耐心地从尼龙线网上捡鱼出来,随之网起来的还有些贝类,五颜六色的斑斓,海星空壳里面还有活的肉芽,轻轻一触,就缩进去?了。
梁爷爷笑了声,端起纸杯喝粗茶,慈祥和?蔼道:“好好好,不说这事儿闺女。”他递了把小板凳过去?给她。
“嗯。”翁星朝他微笑地点了下头,接过板凳坐下,继续专心致志认鱼分鱼。
专注区分这些鱼类和?干活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忙起来,那些烦扰她这些天?的事?就显得没那么大?不了了,她也可以做到不去想他。
每天?在学校,就专心复习写卷子,方向和?宋墨白一起去海边分门别类地分装鱼和?虾。
宋墨白搬运总是很卖力,每次干完活,额间全都是汗。
梁爷爷会给他工钱,一天?五十。
翁星的分拣费也有二十块,她总是会找办法把那二十块花出去?,请他吃东西。
一杯奶茶,一顿路边的烤串,一颗早季的菠萝。
每次她请了他吃东西,第二天?几乎又会收到来自宋墨白同等价值的礼物,文?具,书籍,或是一套卷子。
终于在第五次翁星要请他吃虾仔面时?,他委婉提出了拒绝。
翁星看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
宋墨白?脸色还有些发白?,衣服上也带着咸湿海水的气息,他回?:“我妈妈在住院星星,我要?去?照顾她。”
想起上次那个倒在血泊中淳朴善良的中年女人,翁星也心软了,专门抽了周六的一天?去?看望她。
那周五,翁星在手机上查去医院的路线图,司唯嫣喊她放学一起走,她看见她手机屏幕的内容,眼底掩藏着情绪,平静道:“翁星,你总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善良。”
唯独对陈星烈不是。
翁星没听出她话里的话,还在问:“看望病人我应该带点什么东西呢嫣嫣?”
“随便吧。”平静无波的一声,司唯嫣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宋墨白抱了批改完的作业回?来,翁星连忙把手机藏在桌柜里,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和?他去?梁爷爷那搬了一下午鱼。
残阳落尽,晚霞铺陈在有海的那边,粉色渐变橙黄,海面波光粼粼,宋墨白弯腰蹲在旁边的沙滩上,好像在捡什么东西。
翁星没多?想,挂了柏悦的电话,她对他们笑笑,“梁爷爷我妈妈来接我了,拜拜。”
“明天?见,宋墨白?。”说完这句话翁星便转身离开,上了路边公路上停靠的那辆蓝色保时?捷。
柏悦戴着墨镜,没化妆,脸色有说不出的疲惫,她看了眼车窗外那个一直目送她上车的男生,随口一提:“你同学?”
“嗯。”翁星点点头。
“喜欢你?”柏悦声音有点有气无力,夹杂着淡淡的审视意味。
翁星否认,“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摇上车窗,柏悦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搭着披肩斜靠在座椅上睡了。
这些天?她总闷闷不乐,平时?会因为吃到好吃的东西就天真灿烂地笑,最近却没胃口吃东西。
翁星不知道她心里藏了什么事?,她局限于自己的了解里,母亲是个没心思也没心机的人,什么情绪都写脸上,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几乎没遭受过什么挫折。
所以她也琢磨不透刚刚柏悦的意思,只得不再去?想。
翌日。她提果篮去看杨素兰的时?候,正巧与外出买饭的宋墨白?错开。
查询值班护士后得知病房在八楼,电梯里还有水泥灰,这家医院是新修建起来的,地处近郊,外墙还在装修贴瓷砖,医院里经常能听见咚咚咚的敲墙声,伴随着一种沉闷的共振冲击耳膜。
到了八楼医生所指的病房,门大?开着,她走进去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惊愕了下。
装潢很简陋,十来平的房间里就摆满了八张病床,中间有蓝色的帘子相隔,但没人拉上。
病人年龄大都很大,半靠着床,鼻子里插着呼吸管,时?不时?咳嗽。
空气?沉闷,药的苦涩气息弥漫。
这群人中只有杨素兰一个较为年轻的病人,她侧躺在床上,手骨嶙峋的手上插着针管,脸色苍白?,瘦得伶仃,正闭着眼睡觉。
点滴一滴一滴往下滴,杨素兰的模样跟半年前相比完全像变了个人般,瘦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翁星轻手轻脚走近,手中果篮和蛋糕还未放上去?,杨素兰就醒了,下意识地叫,“小白?。”
眼神渐渐聚焦,在看清眼前姑娘的脸时?,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试探地叫了声:“翁星?”
女人手掌皮肤下有红色的出血点,翁星学过生物,知道那是血管破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