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陆苏然:?
“…为什么要做自己的纸人?”
“因为要参加宴会。”
回答完问题,天殊雪继续制作。她的速度很快,陆苏然都没看清楚动作,纸片便被她裹好,做出栩栩如生的纸人身体。
随后,天殊雪从背包里取出黑笔,给纸人没有五官的脸画上简单的眼睛、鼻子、嘴巴——就和这里所有的纸人一样。
她不再和陆苏然说话,起身走向院里的圆桌席。
“等一下——你要把纸人放在哪?”
“参加宴会。”天殊雪说道,“坐好了,才可以吃饭。”
陆苏然发现她的一个特点。在被问到话的时候,少女总是会先看向问话者的眼睛,在定了一会后,才将回答说出。
给人一种很被尊重的感受。
回答完问题,天殊雪便走了。
陆苏然正想说,哪里有可以坐的地方,跟在她身后一会,立刻看到边角的两张空桌。
椅上没有一个纸人。
天殊雪停下,在桌上寻找什么,很快她定好目标,放下自己的小纸人。
陆苏然过去一看,心里咯噔。
圆桌边,每份餐具旁的纸上,都写有一名游客的名字。
纸是红的,字是黑的,深深锁起,无法分割。
天殊雪是在找自己的位置。
【凖新孃孃家人壹棹】
餐桌中间这么写着。
“……这样就可以吃了吗?”陆苏然穷追不舍。
“嗯,应该是的。”
“为什么是应该……?”
“因为雪雪是第一次来十安村旅游。”
陆苏然张了张嘴,止言又欲。
“嘿!小陆你干嘛呢!”跑到祠堂忽然发现自己被丢下,丰大潘心里慌得一批,赶紧追来,“你这小子不厚道啊,有妹子作陪就忘了哥们!”
陆苏然真想苦笑。
还妹子作陪,他差点觉得有鬼在作陪。他跟住天殊雪,除去他俩是第一个认识的理由外,剩下就是在意她的行动了。
天殊雪就望着二人,闷声不响。
丰大潘赶紧拉陆苏然到一侧,小声交流:“小陆,这女孩你认识?”
“上车之前在公交车站台见过。”
丰大潘哦了一下,道:“她之前也是这样神神叨叨的吗?看起来不太聪明。”
陆苏然也不清楚,以防万一,他把天殊雪做纸人的事告诉了丰大潘。
他听完,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有点意思啊,咱们也去做一个呗?”
陆苏然感觉自己上了贼车,他认为还能再拯救一下,委婉道:
“随便做自己的纸人不太好,而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哎,这方面你别担心小陆,不是都说嘛,傻子啊,精神病人啊,和我们看到的世界不一样,这十有八九是真的。”
丰大潘一拍大腿,乐呵呵的打招呼。
“你叫天殊雪是吧,我喊你小天可以吧,你能帮我们做纸人吗?”
陆苏然语塞。
搞了半天,丰大潘也不会做纸人,还是要求助天殊雪。
其实探索村子的任务分配后,也有几个人暗地里对她指指点点,大致意思是天殊雪脑子不好。
可陆苏然不觉得,他反而认为女孩的眼睛很清澈,并且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看得清。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天殊雪依然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但那双眼睛漂亮的过分,一眨不眨的凝视两人,“妈妈是这么说的。”
被拒绝了。
丰大潘毫不在意,“行,那你可以教教我们吗?”
这次她倒没拒绝,沉默跟随他们来到角落。
纸人果然难做,纸张很薄,一不小心就会捅破,再加上天殊雪时不时冷不丁来一句‘不对’,差点把丰大潘和陆苏然的心态搞崩。
——拜托,每次把一个部件做完,才得到不对的评价,只能撤销重做,换谁都会崩溃好吧!
不过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小时后,他们捏着和自己八九分相似的纸人,成就感油然而生。
“行!那咱们把五官画上吧!”丰大潘得意,他伸手捏起一根毛笔。
陆苏然差点随他拿了,只是忽的想起了天殊雪。
这女孩好像用了自己的笔。
“先等等,大潘。”陆苏然抓住他的手,对天殊雪道,“要用自己的笔吗?”
“嗯,是的。”
“这里的笔不行吗?”
问完问题,陆苏然当即感到天殊雪的视线落下,她黑色的眼睛清晰倒映出院落一角。
陆苏然心跳漏了一拍。
“你要留下来吗?”她问。
第一站
陆苏然听得出,天殊雪的语气相当真挚。
那该做什么,才能打破现有的僵局呢?
他想,只有好好回答女孩的话了。
“我不想留下来。”
“那就不能用这里的笔。”
“……好。”
其实陆苏然想问她借笔来着。
丰大潘就靠在旁边,用胳膊肘戳戳陆苏然,商量道:“我好像记得纸人不能画五官吧?画五官就代表有了灵魂,会眷恋世间,一般丧葬上纸人都不能有的。”
好像是有这种习俗来着。
听完丰大潘的解释,陆苏然又转达给天殊雪:“不画五官可以吗?”
天殊雪低头,她在看两人手里的无脸纸人。
“没有脸……”她轻轻开口。
陆苏然:“什么?”
“没有脸,就不知道是谁了。”
陆苏然险些把手里的纸人捏破。
丰大潘倒是挺淡定,他追问道:“小天啊,我们没有笔,可以借我们一只吗?这总没关系吧?”
天殊雪没吭声,只是把背起来的背包取下,又把黑笔从前头的小口袋拿出,转交到丰大潘手中。
“好嘞!谢谢啊!”
这下,两人总算完成自己的小纸人,并将纸人放到餐桌边。
事实上,每张圆桌都摆放着食物,是一些瓜果花生之类的小吃食,也是正餐前给亲戚们唠嗑用的。
来到这好一会,大部分乘客都饿了,而且可以说,饿的像三天没吃饭一样。可没人敢吃桌上的食物,直到现在——
丰大潘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小天,我们能吃东西了吗?”
“嗯,应该可以的。”
“那就行!”丰大潘当即拿了块糕点,塞到嘴里满满的幸福,“不吃东西迟早要饿死!不管能不能吃,都要干饭!”
他说的没错,陆苏然也饿了。
在拿起食物前,这个把自己脸包裹严严实实的青年,再次看向天殊雪,“真的能吃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事吗?”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做纸人也好,前面发生的事也好,都没有任何可靠依据,只是天殊雪一人的独断言论,问了又如何?谁能保证是对的?
天殊雪站着,用脚尖点点地面,后扭头。
她看向另外的酒席。
“客人要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能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去碰主人的东西。”
“妈妈是这么说的。”
也就是不要去其他桌吃东西吧?
陆苏然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