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李星鹤很喜欢和天殊雪的谈话模式,干净透彻,直截了当。
“嗯。”数秒后,她回答,“去旅游就要多体验活动,妈妈是这么说的。”
“好!那就一言为定!”李星鹤被张明皓等人膈应到的脸,肉眼可见开心。
接下来,乘客们便各自坐在桌前发呆,谁也没有动筷。
太阳悬挂高空,没有一丝一毫挪动。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口再次出现两名侍女,脸上拧着怪笑,捏起嗓子道:
“各位游客,该上路了。”
什么?现在根本不到一点吧!他们不就是吃一顿饭的功夫——
李星鹤一看手表。
哟嚯,十二点四十五。
再不快点去现场,第一场比赛就要迟到了!
万一迟到算输呢!
李星鹤已经决定第一个上场,当即大步流星走向院门口。
两名侍女站在门柱边,也不理他,似乎在等所有游客动身。
是福是祸躲不过,只能上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麦田,侍女小翠早已等候多时。
李星鹤跨入比赛圈,坐在椅上,对面很快飘来一个纸人。
“那么。”小翠眼睛弯弯,衣袖捂脸,“十安村特色文化竞技,下午场,第一场比赛。游客李星鹤,对村民小——”
“等一下!”
小翠停顿,纸人抬起的手停住,看比赛的游客们也懵了。
李星鹤这是搞哪一出?
小翠的眼睛从月牙状变成一道直线,它停止笑意。
“这位游客,你想做什么?”它阴阴问道。
李星鹤浑身被一股冷气侵蚀,身边更有大风吹过。
他坚持道:“我很喜欢这个比赛,但是小翠姐姐,你想啊,上午三场比赛过去了,一直都是我们做手势,村民们岂不是太无聊了?可以换过来试试嘛,一定会给你们不一样的体验!相信我!”
好好的能力,硬是被他用成推销。
向云开始怀疑成功的可能性。
比赛场上,空气凝滞。
围绕一圈的村民,眼珠在上下左右晃动后,齐齐落在李星鹤身上。
“哎呀……”小翠幽婉,眼神藕断丝连,带上一丝哀怨,“既然这位游客这么想帮忙,那小翠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一次好了呢,比赛快开始吧~”
成功了!
李星鹤表面不显,心里开出好几朵小花。
换成掌握主动权的那方,他的表情比对面纸人明媚十分。
纸人还是一副死相,似乎因为规则改变,导致它变得被动,白纸脸灰败不已。
放在李星鹤口袋的手机嗡嗡震动。
“那么,比赛开始吧。”小翠说道,附近又传出孩童歌唱,“游客李星鹤,对村民小绿。”
她接着道:“五福到。”
李星鹤手中掌握了村民小绿的纸手,而小绿空余的左手,在小翠播报下艰难活动。
它的脸是纸做的,它的身体也是纸做的,它的手,自然也是纸做的。
糊成一团,难以分清手指,又怎么能做出‘5’的手势?
啪的一下,李星鹤就打在小绿手上。
输,一次。
小翠没有停下播报,她又说:“七巧巧。”
这话已刻意放慢语调,给足小绿时间,奈何小绿身体受限,怎么也捏不出‘7’的姿势。
于是,第二次,输了。
小翠身形微颤,加重声音,咬文嚼字,黑漆漆的眼眶装满怨毒。
“四、季、换。”
纸人的手哗啦哗啦,很努力分开五根手指,可却徒劳无功。
李星鹤最后一次落手,打在纸人手上。
三次,成了。
一时间,孩童的歌谣不见,四周村民笑容消失,小翠身子底下更是掀起一阵狂风,吹得她发丝乱飞。
迫不得已,李星鹤被风沙卷的闭上一只眼。
不过一会,小翠冷静,她继续眯起眼睛道:“游客,李星鹤,胜。”
话音落下,坐在李星鹤对面的村民小绿,砰的炸成碎片。
口袋又是一阵嗡嗡。
“赢了!”他快跑回向云旁边,顺手掏出手机。
[十安村村民小绿对你的评价大幅度下降。](5分钟前)
[十安村村民小翠对你的评价下降。](刚刚)
[十安村全体村民(异教徒除外)对你的评价下降。](刚刚)
李星鹤:……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第一条村民小绿的消息上,‘大幅度’三个字被标红,仔细一看,还能点开。
一行红字跳出屏幕。
【注意!请游客规范言行,端正态度。如本土居民综合评分低于一定数值,你将被禁止进入特定景点!更严重会被评为‘不良游客’,列入本土居民黑名单!】
向云很轻微的咳了咳。
李星鹤当即抓住重点:“你刚刚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向云:“……第二次用能力就这样,你最好别使用第三次。”
“这不一样,第一次用的时候,我也没收到这种消息啊。”李星鹤郁闷。
向云目光放长,接下来轮到他上场了。
“两次不一样。”见李星鹤还在看手机,向云道,“你换个角度思考。帮景点居民打扫卫生,算是个好游客。可是刚才——星鹤,你篡改了比赛规矩。”
自称导游的小黄旗说过,当地有当地的风俗,最好适应一下。
而李星鹤,犯了大忌。
私自篡改当地特色竞技比赛的规矩,反客为主,让村民输的没头没脸。
能不让它们生气?
至于为什么第一次没有提升评价……用能力换来的强制打扫卫生,村民也不见得多高兴吧?
鬼怪的心思可猜不透。
李星鹤耷拉脑袋,小小嘀咕一句:“游客李星鹤对十安村全体村民的评价下降。”
向云:“……”
说完,他拐了死党一眼,声音放大了点:“游客李星鹤对游客向云评价下降。”
谁让他笑的!这是朋友该做的事吗!
李星鹤蹲下,一手拿手机,双臂抱腿。
他身边一共也才站着三个人,分别是向云、陆苏然、天殊雪。
也就是下午要参加比赛的参赛者。
其他乘客,都在靠后的边缘,因此二人谈话并未传及。
李星鹤蹲了没一会,看到地面的少女影子,又仰起头。
天殊雪站在他身边,转过脸,垂下脑袋看他。
她的长发像丝绸一样滑落肩侧。
“我现在很伤心。”李星鹤说,他习惯了和人搭话,“我需要安慰。”
他追随着天殊雪,朝上的目光逐渐下落。
随后,一同蹲下的天殊雪抬起手,在他被风打乱的头发上放下,顺着发丝走向,一遍又一遍轻柔的抚摸。
“难过的时候,摸摸头就不难过了,妈妈是这么说的。”她告诉李星鹤,“雪雪难过的时候,妈妈也会摸雪雪的头。”
那一刹那,从未在天殊雪身上窥探到情绪波动的向云,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思念和眷恋。
就像空洞的人偶有了灵魂。
她爱她的妈妈,毋庸置疑。
向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