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你怕不怕,之之?
鹿之绫看着眼前的男人,血液逐渐冷却。
“我在想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女人怎么会突然骗我,总得亲眼看看才知道,结果,你猜我冒着九死一生爬过一线天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她在给薄棠包扎伤口。
两人有说有笑。
深情对视。
“你是爬过来的?”
鹿之绫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声音都有些发抖。
他真的疯了,一线天那么窄,天气又恶劣成这样,攀爬的过程中但凡有个意外,泥石落下,他就是再有本事也得埋在那里。
“没想到是不是?我不止能找到你们,还能杀到你们眼前来。”
薄妄的脸忽然逼近他,近距离地盯着她,唇角的弧度浅勾着,“你怕不怕,之之?”
他压着声线唤她的名,就如同每一次他抱着她,缠绵于她身体的温度时一样。
性感,磁性。
恍若极致深情。
他的枪还顶在她的额头上,她强作镇定,道,“我和薄棠没有任何关系,我之所以骗你是因为……”
“因为你们自小就有婚约,因为你们不算勾搭成奸,算旧情复燃?”薄妄打断她的话。
“……”
鹿之绫的心脏狠狠一震,眼睛倏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连这个都知道了?
她捏紧自己的手,听着外面的暴雨声,将早已经盘旋在自己心头几千遍的借口讲出来,“那只不过是孩时戏言,我那个时候以为薄家长子是薄棠,你知道的,我一直倾慕你的画……”
她早就想过,一旦他知道,就用这话当借口。
“好理由。”薄妄深深地盯着她,“要是你不在这说我就信了。”
“……”
“偷情不找个好地方么?”
薄妄替她左右看了看,处处破破烂烂,连房顶都漏雨,嘲讽地道,“连张床都找不出来,玩野、战?”
“……”
听到这样的一句,鹿之绫的身体发凉,继而又莫名颤栗起来。
“偷过几次?”
他问她,薄唇几乎贴上她冰凉的脸,嗓音低哑,似暧昧,似撩拨,“都是怎么偷的?比起没用的解释,你不如仔细和我讲讲,你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会不会呻、吟?跟在我怀里时是不是一样,嗯?”
“啪——”
鹿之绫背靠着墙,不顾对着自己的枪口,忽地往前一步,扬起手就甩了过去,用尽力气。
她手扬起的一瞬,薄妄的眼里掠过一抹恐惧,飞快地将枪口换了个方向。
“砰。”
子弹射入墙体。
他潮湿的脸上硬生生挨了一巴掌,红印明显。
像是想不到她这个时候还敢打他,薄妄死死地瞪着她,脖子上的青色脉络全贲张起来,狰狞可怖,一只手死死抓着枪。
鹿之绫冷漠地看向他,“死刑犯还有申诉的机会,可我却连一句解释都不能有,薄妄,你这样有意思吗?”
“因为我早就听够了。”
他这辈子听到最多的就是解释。
他狠狠地握着枪,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低低地笑起来,笑得眼眶逐渐猩红,眼底释放出歇斯底里的乖张、疯癫,“一支中性笔,一个洋娃娃,一碗饭,一个包,一个赌场二把手的位置……就可以换来无数解释,我不想再听了。”
“……”
“你们都一样,背叛了人都有无数的理由,无辜、可怜、无可奈何。”
薄妄笑得更加厉害,笑得眼睛里浮起水光,他往后一步,一滴泪滑下脸庞,将枪对准她,食指慢慢抵住扳机,“之之,你下辈子记住,要么,别骗别做别背叛;要么,别解释。”
“不要——”
封振在暴雨中声嘶力竭地喊出来,不顾一切地要往里冲。
保镖们一把逮住他,心惊地看着里边的一切。
薄棠要冲出来,被活死人死死按住。
店外暴雨不断。
闷雷滚滚。
鹿之绫僵硬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面色苍白,肚子被宝宝踢了一下又一下。
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忽然发现,一切都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薄妄再改邪归正,他骨子里都是极端,他本身就是由无数背叛堆积起来的一个形状,他容不下一点欺骗,她和他之间不管怎么走都注定要走到这一步。
薄妄站在她面前,抵在扳机的手指颤栗起来,雨水从他身上一颗一颗滴落,砸在地面。
空气窒息。
万物如死。
刚刚她打过来时他都开不出的枪,这一刻,他依然开不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薄妄的眼里涌出更多的疯狂,手抖得更加厉害,他瞪着眼前的女人,怎么都扣不下去。
这让他自厌到极点。
她明明和别人一样,她明明没有不同……
这一刻,鹿之绫做好了死的准备。
可预料中的子弹没有射过来。
她看着眼前仿佛已经面目全非的男人,一点一点找回自己的理智。
她不能等死。
她贴着墙,眼神痛苦地看向面前的男人,“薄妄,我以为我们相处这么久,你对我至少有一点点的信任,原来从来都没有。”
“……”
“你的过往、你的痛苦、你的疑心……凭什么要我来买单?”
“……”
薄妄死死握住手中的枪。
“我为你的腿伤,前后给黄中医端茶递水一个月,让他给你配置最适合你的膏药贴;我怕夹错菜给你,你每吃一顿饭,我都要记下你吃了什么,没吃什么。”
“……”
“我怕你不擅交际,便不停地收集江北家族各种人际关系给你的助手,让他能随时提醒你。”
鹿之绫注视着他,声音微哽,“你说一句不喜欢回来看到我又是在睡觉,我就算好你回家的时间,即使是很困,我也会逼自己在闹铃声中起床,准备好你喜欢吃的东西,准备好干净的衣服,连浴室的水我都给你放好……”
除了骗他爱他这件事,她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
“你皱一皱眉,我就想替你解决所有的麻烦,你笑一笑,我又顾虑你是不是真的开怀……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系在你一个人身上,我哪有多余的心力去分给另一个男人。”
她一字一字用力地说道,眼眶渐渐泛红。
我没碰你一根汗毛,你倒是又打又咬
突如其来的剖白击中薄妄,他站在那里,目光恍了下,有些握不住枪。
鹿之绫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我明明知道这一次翡翠滩可能有危险,我明明知道你是最适合救我的人,我还是设置了定时发送消息,好让你不用管我,能让你顺利参加明天的财团大会。”
薄妄的胸口震了下,“你说什么?”
她……是为了他?
“季家宴会上,我赢了鹿家屏风,但屏风被花萍和封潮偷了,就是刚刚被拖出去的那个女人。”
鹿之绫说道。
“封潮用屏风向我索要钱财,封叔看到后独自前来,我担心封叔的安全也跟了过来。”
鹿之绫一字一句说道,“薄棠说,他去茶楼喝茶时发现我行色匆匆,他担心出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