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节
叫了就能和爸爸在一起。
他委屈巴巴地看向鹿之绫,“麻麻——”
“大声点,我听不见。”
薄妄威严起来,属实吓人。
“麻麻!”小野喊得更大声了,“我要和耙耙睡,阔不阔以?求求你……”
“可以。”
鹿之绫当然答应。
“谢谢。”
小野憋屈朝她点了点小脑袋,然后在床上躺起来,小手抓着被子盖过脸,一个人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呜呜呜。
爸爸不爱他了。
这地方也不是他的了。
他好可怜,他不应该来的,谁都不欢迎他……呜呜呜……
鹿之绫被他哭得难受,掀开被子坐起来,摸摸他的小脑袋,“小野,妈妈不抢爸爸,爸爸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这话说到重点了。
小野拉下被子,红着葡萄似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她,“叫麻麻就行?”
小朋友还不太懂多少的因果关系,他甚至还不懂妈妈这个角色的重要性,只知道爸爸的意思是,叫妈妈才有爸爸陪着睡……
呜呜呜,爸爸都归她管了。
他可怎么办啊……
他是没人要的小花花……
鹿之绫心口一软,微笑着道,“不叫妈妈,爸爸也是你的。”
“那你不要在介里。”
小野顺杆爬,又试图赶她。
在孩子的世界里,夜晚的床是最重要的一块私密之地。
他只喜欢有爸爸的地方,爸爸不在时,他宁愿一个人睡。
鹿之绫想了想,冒出一句,“我不是来分开你和爸爸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
薄妄幽幽地看她一眼。
“真的?”
小野没听懂,但反正不分开他和爸爸就行。
“真的!”鹿之绫一脸认真地道,“骗你是小狗。”
“……”
小野看着她漂亮清澈的眼睛,觉得她不是个坏人。
这么想着,小野看她的眼神真诚了些,声音也真诚了些,“麻麻——”
他叫麻麻咯,那就不可以抢耙耙咯。
鹿之绫听出他的自愿,眼睛莫名有些湿,她点头,“妈妈在,你睡吧。”
她和丁玉君担心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很随意地解决了。
只要薄妄一句话,小野就这么简单地改了称呼。
听着她的话,小野弱弱地转过小脑袋,委屈巴巴又一脸期待地看向薄妄。
薄妄的面色微缓,道,“过来。”
小野听着眼睛立刻一亮,利落地从床上爬起来往他身上扑。
薄妄伸手抱住他,小野习惯地往他肩膀上一趴,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
鹿之绫怔住,除夕那天,他这么抱着小野睡,她以为只是那一次,但现在看来恐怕不是,“你一直都是这么哄他睡的?”
薄妄单手抱着小野,把他往上提了提,大掌熟练地拍着他的背。
他看向鹿之绫,低沉地道,“他几个月的时候睡觉不安稳,睡一两个小时就要醒,只有这样抱才能睡久一点,后来就养成习惯了。”
“……”
那也太累了。
鹿之绫看着他,眼睛更加酸,随之涌上来的是无法言喻的歉疚,“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这事不是我做,也是你做。”薄妄打断她的话,“那还不如我做。”
她要是这么抱两年,手都要废了。
“……”
鹿之绫的眼睛红了一圈。
“睡觉。”
薄妄道。
“我陪你。”
鹿之绫靠过去坐着,她做不了什么,只能这么陪着他,不时伸手拨开一些小野的脚,怕小脚踢到他的肚子。
薄妄戴着佛珠手串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小野的背,他做这个事已经很习惯,但有她陪着还是第一次。
感觉有些奇怪,却不讨厌。
眼见她眼睛越来越红,他抬起一侧空闲的手,朝她勾勾手指。
鹿之绫以为他有话要说又不想吵着儿子,于是小心地跨过他的大长腿,坐到另一侧贴到他面前,刚想询问,薄妄侧头就亲下来,吻在她的额头。
“……”
鹿之绫抬眸看向他的眉眼,心疼酸涩。
他为她吃了太多的苦。
她忍不住抬起脸,吻上他的薄唇,相接的一瞬,她的眼里一片水光。
薄妄伸出一只手环住她,把她搂得更紧一些,低头去侵吞她的温柔,嗓音低哑,“我要的不是愧疚。”
所以,别往那方面想。
“我知道。”
她确实有愧疚,可爱更凌驾于愧疚之上。
她的声音很哑,更加想去亲他,恨不得将他这两年的苦都亲走。
“你们在捉什么?”
一直趴在薄妄肩膀的小家伙忽然揉着眼睛看过来,懵里懵懂的。
还没看清鹿之绫就飞快地退开来。
“睡你的。”
薄妄拍一下他。
“哦。”
小家伙玩了一天,特别困,打着哈欠又趴回去,这一回,他没再突然醒来。
但鹿之绫也不敢再亲过去,就这么坐在床边陪他。
薄妄伸手捏捏她的下巴,又握住她的手捏来捏去。
鹿之绫凝视着他,眸光柔软温情,薄妄无声地盯着她。
他想,她是真的爱他。
这一次,他一定能拥有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
玉帛晚宴
鹿家举办的宴会如期举行。
阮蜜还特地为这个晚宴取了个名字,玉帛晚宴,意思很明显,就是化干戈为玉帛,江南江北共为一体。
阮蜜选址在鹿家名下的新酒店,周围路段四通八达,够闹也够安全。
附近高层都有专门的保镖,路面更是维持得秩序井然,媒体们停在路边,灯火辉煌中,豪车一辆接着一辆经过街道。
江南一些中层的小家族为表合作的决心,早早就到了。
阮蜜一身火红的晚礼服,驾驭着最美艳的妆容,气场十足地游走在宾客间,游刃有余地同众人寒暄。
昔日看她一个女人不起的那些人如今也不得不一口一句“鹿总”。
鹿家现今在江南的地位、名声都在逐渐复苏。
酒店金碧辉煌,香槟挥洒,衣着光鲜,处处都透着纸醉金迷的味道。
底下人头攒动,楼上走廊的正中央,薄妄面容凌厉地站在栏杆前,单手插在裤袋里,一双漆黑的眼看着下面大门进来的每一位。
季竞调戏完一个服务生,端着酒杯走过来,随意地靠在栏杆前,“妄哥看什么呢?”
薄妄一只手搭在栏杆上,修长的手指轻叩,一下一下,手背的经络分明,腕上的佛珠散发着淡淡的沉香气息。
闻言,他勾了勾唇,“看看这一张张脸的后面,有几张是真容,几张是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