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节
鹿之绫从薄妄直起身来,抬眸望过去,就见廖家鸣坐着轮椅撞到门上,固执地要进来,李明淮想拦,他一手挥过去,没打到人却让自己气喘得厉害。
薄妄靠着墙,目光幽冷地望过去。
李明淮僵站在门口,都不敢去看薄妄的脸色,只能硬着头皮道,“廖少爷说一定要见……嫂子。”
薄妄面沉如冰。
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冷下来。
廖家鸣坐在轮椅上,一手捂在胸前大口大口呼吸着,脸色发白,一双眼求助地望向鹿之绫,“鹿之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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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绫怔了怔,还没说话,薄妄就朝着廖家鸣走过去。
她看向男人冷冽的背影,跟了上去。
廖家鸣控制着轮椅进来一些。
李明淮急忙拉了一把椅子,薄妄在椅子上坐下来,慵懒随意地跷起一腿,手指碾着腕上的佛珠手串,慢条斯理地开口,“廖少爷一定……要找我的女朋友是什么事?”
他的声音幽凉,激荡在墙壁上。
闻言,廖家鸣愣了下,有些错愕地看向鹿之绫。
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鹿之绫站到薄妄身边,亲昵的姿态不用多说就表明一切,廖家鸣看着,面色似乎又白了两分。
好一会儿,廖家鸣镇定下来,不再看鹿之给,而是看向薄妄,“薄总让人告诉我,以后调查小组的一举一动都要听你的安排是什么意思?”
鹿之绫听着,并不觉得意外。
薄妄做这么多,不可能真把调查小组的大任完全托在廖家鸣头上。
廖家鸣能做这个调查小组的组长,只因为他最合适。
果然,薄妄勾了勾唇,看向廖家鸣的眼透着邪气与张狂,“字面意思。”
“既然薄总想暗箱操作,怎么不把带头的位置让给鹿之绫,鹿家也是苦主之一不是么?”
廖家鸣有些讽刺地道。
薄妄冷笑一声,“你说是为什么?总不能是我特别欣赏你吧。”
“……”
“你当这调查小组组长是什么美差么?”
周劲受某个大家族庇护一躲就是这么多年,怎么肯让人查出来,必然会用尽手段让这个调查小组查不下去。
那第一个开刀的……就是组长了。
“……”
廖家鸣噎了噎,突然明白过来,顿时脸上难堪得浮红,“薄总,你来相救我们廖家,我打从心里感激,但你你现在又要我做挨刀子的,又要我做傀儡,我真是看不明白你在盘算些什么了。”
薄妄的眼底氤氲着一片看不透的凉薄。
李明淮冷着脸看过去,“廖少爷是怀疑妄哥救人动机不纯?”
“我没法不这么想。”
廖家鸣直直看着薄妄,恨不得一下子将他看透。
鹿之绫在一旁观察着廖家鸣,廖家突遭横祸,双亲皆失,本来养尊处优的少爷如今一下子成了要撑起整个廖家的人,他变得像一只惊弓之鸟,对周遭的任何一点动静都要发出质疑……
看不透薄妄,廖家鸣又看向鹿之绫,就像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那个雨夜,她那么紧张地看着他,淋着一身的雨喊人,搂着他让他活下去,那个画面反反复复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都挥不掉。
如果说现在他还愿意信谁,那就只有她。
因为雨夜里的她最真实,没有任何做戏的成分。
鹿之绫和他对视,手上忽然一疼。
她低下眸,就见薄妄坐在那里狠狠握着她的手,一双眼看似平静地看着廖家鸣,但那里分明压着某些负面的情绪。
见她看过来,他松开,“不小心。”
“……”
鹿之绫怔了怔,然后迅速反手握住他。
薄妄低眸看去,眸色变得幽深。
鹿之绫温和从容地看向廖家鸣,“廖家鸣,薄妄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调查小组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江南江北共同参与的一个合作,你以为只有薄妄会动让你做傀儡的心思吗?”
“……”
廖家鸣听得一僵,抬眸看向她。
见他不反驳她,鹿之绫继续道,“我敢说,你现在走出这个门,都不用等回到医院,路上就有几家人候着,跟你套近乎跟你谈旧情……”
“……”
廖家鸣更僵。
“廖家已经大不如前,你扛不住那么大的压力,总要抉择一个。”
鹿之绫的声线清冽,“难道你更想选择他们吗?”
“……”
廖家鸣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一下子握得死紧。
廖家遭遇这样的灾祸,他谁都不敢信了。
他还在住在医院里,活下来的姑姑、远一些的叔伯就在想办法吞掉廖家,江南的其他家族也都在蠢蠢欲动……
这些人嘴上都在同情廖家,可事实上只想剜廖家最后的血肉,他怎么愿意投靠他们,况且,凶手很可能就出在他们中间。
可是……
廖家鸣看向薄妄冷漠的脸,“要是薄总真善心,不如给我绝对的自由调查。”
“行啊。”
薄妄语气轻飘飘的,“既然你要绝对的自由,那保镖也不用我派了,免得你说我监视你,只是这样一来,不知道廖少爷能不能凭借一腔孤勇保自己一条活路。”
“……”
“我无所谓,反正你死了还有你姑姑,你姑姑要是和你一样需要自由,还有那些你远一点的叔伯。”
“……”
“说起来,你们廖家的牌还不少,我总会等到一个不那么需要自由的。”
薄妄笑得很是讽刺。
廖家鸣刚要发火,就碰上鹿之绫的眼神,鹿之绫微蹙着眉,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惹怒薄妄。
“廖家鸣,你仔细想想,薄妄的提议对你来说究竟是不是恶意。”
她劝解着他。
廖家鸣是血案苦主之一,他来带头调查小组大家都无话可说,但如今的他哪里还有自由去调查,自己请保镖吗?他受惊成这样,他会信周边的人不是旁人安插?
他只能去依靠一股强大的力量。
没人比薄妄更适合了。
“……”
廖家鸣定定地看着她。
“你只需想通一件事,薄妄真的需要用自己的命去做这场戏?”鹿之绫道。
闻言,廖家鸣一下子想起那个惨烈的雨夜,薄妄确实差点没救过来。
薄妄的心思再脏再想布什么大局,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去赌。
廖家鸣被点醒,握紧的手慢慢松开,他看向薄妄,目光黯然,语气低了很多,“是我小人之心,对不起,薄总。”
鹿之绫说的对。
薄妄恐怕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因为至少,他不可能廖家血案的凶手,不是他的隐藏血仇。
薄妄懒得再理他,冷冷地道,“李明淮,送廖少爷回医院。”
“是。”
李明淮颌首,推着廖家鸣转身往外走去。
廖家鸣坐着,蓦地回头看向鹿之绫,有些感激地朝她低了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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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她说醒他,他今晚可能就要和薄妄干起来了,那他的命可能都活不到明天。
鹿之绫冲他笑了笑,让他别多想。
她对廖家鸣,有一点感同身受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