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节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都无法接受中间分别的空白时光,也许,并不是有一段,而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接受,接受不了当年的少女一下子长大了。
可她眉目间的笑意又在告诉他们,她觉得她的选择很棒,她很骄傲。
“去敬堂叔和我的哥哥们。”
鹿之绫也看到他们了,转头向薄妄道。
薄妄颌首,跟着她往前走去。
李明淮连忙带着接亲队伍靠过来,替他们倒酒,薄妄执起一杯酒,第一次认真仔细地称呼鹿家人,“堂叔,三哥,四哥,四嫂,五哥,六哥,我敬你们一杯。”
鹿家几人纷纷端起酒杯。
鹿之绫笑着和他们碰杯,几人看到她手上托着手指的小板子,眼神都变了变。
鹿景晔把手按到她的头上,低头心疼地看着她,小声道,“你脑袋里的芯线三哥会另想办法。”
她这次太决绝了。
自己还置于危险中,就敢把技术毁了。
“三哥,别这么紧张,这根芯线的位置奇异,托它的福,我围棋水平一流,记忆力变好,随便看的医学知识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可能听力奇佳也和这芯线有关,我觉得它留在我脑袋也没什么不好。”
鹿之绫同样小声地说道。
鹿景晔面色不变,郑重而严肃,“我不要你变成什么天才,我只要你普普通通、快活平安地活着。”
“三哥。”
鹿之绫对上他的视线,“我也一样。”
“……”
“三哥的释怀比我脑袋里的芯线重要,重要许多许多。”
她认真地道。
鹿景晔怔了怔,眼眶有些酸,他按着她的头将人往怀里带。
薄妄站在那里,一手放下空酒杯,一手将人攥回自己怀里,搂着她将她手上的那一杯也夺过来,当众一口饮下。
你确定你懂?
“……”
鹿景晔想翻白眼,但最后也只是默默喝酒。
鹿景凡倒是心情不错,反复回味刚刚薄妄的称呼,“原来被男人叫六哥是这么爽的一件事。”
他再也不是这几人嘴里的老六了。
“尊称仅限婚礼期间。”
薄妄没什么表情地睨他一眼。
“……”
鹿景凡无语。
“妄哥,小七,恭喜你们,祝愿长久。”
鹿景澜和尤静一起敬他们酒,鹿之绫微笑着同他们碰杯,“四哥四嫂什么时候补办婚礼?”
闻言,尤静差点被嘴里的酒呛到,连忙道,“不用不用,形式而已。”
她的容貌太过普通,在鹿景澜身边更是被衬进泥里,他现在已经做回鹿家的少爷,清风朗月,再办个婚礼,别人看到的就都是他们容貌的不般配。
鹿之绫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自卑,便有些深意地看向鹿景澜。
鹿景澜收到,温和地看一眼尤静,举杯饮酒,坚定地道,“会办的。”
“……”
尤静错愕。
鹿之绫还想说什么就被鹿景焕拉到一旁,鹿景焕抬手圈住她的肩膀,压着声音语重心长地在她耳边小声道,“小七,有些话呢老实说做哥哥的说不合适,但家中长辈就剩堂叔这么一个大老粗,其他几个又全是傻的,那也就只有我能和你说了。”
“五哥要说什么?”
鹿之绫怔了下。
鹿景焕一脸的义正言辞,“薄妄正值大好年华,精力旺盛,他纵欲他没关系,你不行,你看你一个小女孩身体这么单薄,还做过开颅手术,还有根芯线隐患,你和他不好比,所以你不能太纵……”
“停,五哥,你在说什么呢。”
鹿之绫前面几个字都很认真地听着,越听越荒唐,面红耳热,幸好有精妆的遮挡看不出什么。
“小七你不要不好意思,五哥是在和你从医学层面探讨这个事情,没人比你五哥更懂……”
鹿之绫看他滔滔不绝的样子有些害怕,生怕他再说出些什么狂言,于是声音柔柔地呛他,“家里出事的时候,五哥你才十九岁,你确定你懂?”
温柔刀,刀刀致命。
鹿景焕只觉得自己胸口扎了个血窟窿,透透的那种。
他当年恋爱谈得太多,七天一小谈,一月一大谈,导致他爸妈盯他盯得死死的,给他实行经济管控,不让他去祸害女孩子。
追求的钱都只能靠卖手办,成年那一年他立志要攒个开房钱,结果每攒一笔,不是被老六拿了,就是被他妈给小七买礼物了。
他倒是想实践,但没有机会,家里出事以后,他就再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是。
他是没实践过,但他好学理论知识,怎么能算不懂呢?
鹿景焕张口就想替自己正名,但对着自己的亲堂妹妹,这话怎么说都像个变态,只能死死忍住。
这事太尴尬了。
要不让四嫂找小七说说吧,纵欲真的有害健康,专家都是这么说的。
不对,这话对着嫂子说也变态。
这也太难了。
鹿景焕正烦得爆炸,鹿之绫又被薄妄给捞了回去,导致他的一颗爱妹之心找不到地方安放。
“说什么还要拉你到旁边说?”
薄妄低头看她,手搭在她的腰间,声音低沉磁性。
“没什么。”
鹿之绫说不出口。
薄妄还看着她,她抿了抿唇,憋出一句,“五哥他……想交女朋友了,让我给他介绍。”
“给他找个男朋友。”
薄妄面无表情地道。
真是闲的。
找女朋友还要妹妹介绍。
鹿之绫默,蓦地在宾客中看到一人,立刻拉着薄妄走过去,站在那人背后,“李路博士。”
李路正埋头吃着饭,闻言回过头来,见是他们连忙站起来,笑着道,“鹿小姐,薄先生。”
“薄妄,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救命恩人。”
鹿之绫道。
说是救命恩人一点都不为过,那么果断地让她上车,那么拼命地开车带她逃跑,但凡意志松一秒,她都不可能这么全手全脚地出现在这里。
薄妄点头,从李明淮手中接过一瓶酒,亲自替李路倒酒敬他,“多谢,我薄妄欠你一条命。”
鹿之绫不禁看向他。
明明是她欠别人一条命。
闻言,李路呆了呆,随即忙诚惶诚恐地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他就急急把一杯红酒都喝了。
应该?
薄妄眸色一沉,琢磨着这两个字似乎怎么都不该出现在这种情景下。
李路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转头看向鹿之绫,皱起眉头,“鹿小姐,你手上的板子有点歪了,我给你重新绑下吧。”
说着,他放下酒杯就要帮忙。
薄妄的眼暗了下去。
鹿之绫笑着收回手,“没事,李博士,我一会自己弄下就好。”
末了,她看向薄妄解释,“李博士是个医学博士,专门做医疗器械方面的研究,我的伤是他处理的。”
她醒来以后才发觉这位李博士是个多谨慎的人,他坐在车里时刻防范外面,小朋友玩的无人机飞过都担心会不会追杀的杀手,买瓶水都要先倒出来半瓶自己喝了,没事才给她。
这么像有被迫害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