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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节

 

“你在看你老婆呀?”

稚嫩的声音突然在光线昏暗的书房里响起,显得格外诡异。

薄峥嵘猛地低头,就见鹿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在他的旁边,小手抓着一颗小果子,一双眼睛盯着照片中的戚雪直勾勾地看,看着看着还笑了,“雪阿姨真好看呀,对不对,叔叔?”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薄峥嵘冷冷地问道。

闻达干什么吃的。

“我自己走进来的。”

鹿之绫很乖巧地回答,又讨好地拿出一颗果子递给他,请他吃。

“出去。”

薄峥嵘伸手将相框锁进抽屉里,重重地合上抽屉。

鹿之绫被拍抽屉的动静吓一跳,眨巴两下眼睛,看看他,然后默默把果子塞自己小嘴巴里,一头钻进桌肚底下,一屁股坐下来。

“……”

薄峥嵘被小团子莫名其妙的操作弄迷惑了,拧眉不悦,“你干什么?”

“我有东西给你看,但又有点怕你,我等不怕了再给你看。”

鹿之绫整个人缩在书桌底下,两只小手抱住桌脚,头都不探出来,声音翁翁的,还为他着想,“叔叔你继续看老婆,不用管我,我一会就好了。”

“……”

鹿家养了个什么小玩意。

一股郁结闷在薄峥嵘胸口,他坐在椅子上往后退了退,低头看向里边的小不点,冷冷地道,“不许告诉任何人我抽屉里有她的照片。”

“……”

鹿之绫缩了缩,抱紧桌脚看他,有点怕,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雪阿姨不是你老婆吗?你怎么说她她的,你也不好意思吗?”

怎么都那么不好意思。

她爸爸,她大伯、二伯、三伯、四伯……都可好意思了,她爷爷都好意思。

“……”

什么叫秀才遇上兵,这就是。

薄峥嵘懒得理一个小屁孩,阴沉着脸威吓,“让你别说就别说,敢说我就……去揍你爸爸。”

鹿之绫脸都白了,却不是什么愿意受委屈的性子,于是红着眼眶怼回去,“那我让我爷爷揍你爸爸。”

“……”

薄峥嵘想打她,“那我就揍你。”

“……”

鹿之绫彻底崩不住了,眼泪啪嗒就掉下来。

薄峥嵘看着她这模样,这才意识到女儿和儿子真的不一样,薄妄被罚跪挨揍的时候,眼眶都不带红的。

而这小丫头抽抽嗒嗒一副又委屈又害怕,哭都不敢嚎的样子就跟真被他打了一样,被鹿家人看到还不和他拼命。

“不揍你。”

薄峥嵘烦得不行,“赶紧出去!”

“我不出去,我还没给你东西呢。”

鹿之绫抱紧桌脚不撒手,十分执着。

闻言,薄峥嵘目光变了变,声音更沉,“是戚雪让你来的?”

鹿之绫摇头,“我自己要来的。”

“……”

薄峥嵘阴沉沉地看着她,忽略心头一闪而折的失望,冷冷地道,“那把东西拿出来。”

“不要……”鹿之绫抽泣着摇头,“我怕,我不出来,我还要等一等。”

“……”

薄峥嵘在财团面对一堆逆骨下属都没这么无语过,他起身站起来,拉开窗帘。

再回头,小团子还缩在下面,抽抽嗒嗒地在自我调节情绪。

“不怕,勇敢……”

小团子一边抽泣一边给自己加油,瘪着个小嘴,“薄栖老公的爸爸不吃人,大人也要讲礼貌。”

“……”

薄峥嵘扶额,头痛得神经一下一下地跳。

我在教你做人

阳光从窗口投进来,照亮书架上一层层的书籍。

鹿之绫躲在桌底下不停抽泣,薄峥嵘走过去,拿起手机要给闻达打电话。

当个管家一点用都没有。

能让个孩子跑到他的书房来。

“叔叔。”

鹿之绫忽然冒出头来,挂着泪痕,又怯又勇地仰着头看他,脆生生地道,“叔叔,你礼貌一点好吗?你礼貌一点我就出来了。”

“……”

在江北这么多年,还没有人和他说过这种话。

薄峥嵘低头盯着她,很是不耐烦,但拿着手机的手放了下去,“出来。”

鹿之绫觉得他这就是一个保证,于是一点点从桌底下爬出来,站起来绕到他背后,冲到书架边。

薄峥嵘看过去,才发现有一幅装裱过的画靠着书架。

鹿之绫小跑过来,抓着画框一点一点拖到薄峥嵘面前,然后看看他,“叔叔,你蹲下。”

画太重了,她举不起来。

“……”

薄峥嵘低眸扫去,这幅画他记得,是薄妄很小的时候画的,名为《初生》,好像还获什么奖了。

他蹲下来看着画中色彩明亮的内容,忽然想到,薄妄现在似乎都不画这么亮的色彩。

他睨向旁边的小团子,没什么好语气,“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这是薄栖老……哥哥画的。”

鹿之绫也蹲下来,指着画上的小鸭子道,“鸭子刚刚生的,小螃蟹刚刚生的,小鸡刚刚生的,小太阳也是刚刚生的……”

“太阳生的时候你爷爷都还不知道在哪里。”

薄峥嵘冷嗤一声。

还太阳也是刚刚生的,鹿家就这么教小孩表达的?

鹿之绫仰头看向眼前面色冷酷的男人,忍了又忍,想想还是道,“叔叔,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打断她,你要乖乖听。”

“你在教我做事?”

老头子现在都不跟他说这种话了。

“我在教你做人。”

鹿之绫挂着泪痕的小脸一派认真。

“……”

薄峥嵘的火都能烧山了。

这要换是他女儿,膝盖都得跪烂。

他忽然发觉,自己儿子还是省心,从不顶嘴。

他的脸青了又青,压着怒火道,“说,说完就给我出去!”

“哦。”

鹿之绫吸吸鼻子,指着沙滩上若有似无的虚影道,“这是蟹爸爸、蟹妈妈,这里是鸡爸爸、鸡妈妈,这里住着鸭爸爸,这里是鸭妈妈……”

说完,她停顿了。

空白的寂静。

薄峥嵘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终是不耐烦地问道,“来,你给我指指,太阳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小丫头片子。

来,继续跟他扯,他倒要听听她能扯出个什么来。

鹿之绫蹲在地上,眨巴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奶声奶气地反问,“对呀,太阳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稚气而又通透的一句。

薄峥嵘僵在那里,脸上的神色近乎凝固。

他当然知道薄妄画这幅画的初衷不是这个意思,但这一句话却拷问得他哑口无言,“戚雪让你来和我说这些的?”

他不信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讲出这番话。

是戚雪又来提醒他,他不是个合格的爸爸。

鹿之绫摇摇头。

“呵。”薄峥嵘不信,“那你还真是智商超群啊。”

还能借用画来讽刺他呢。

鹿之绫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拍拍画框,自己回答自己,“太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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