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节
“……”
闻言,薄栖回头睨她一眼。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薄栖推开总统套房的门,一股风就扑面吹出来。
鹿之绫往里望去,就见明亮的豪华客厅大开窗户,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窗前,戴着鸭舌帽,正卖力用杂志往外散风。
还有人。
鹿之绫一眼就认出他的背影,“李明淮?”
姜浮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暗恋李明淮多年不敢告白,频频偷拍却不敢拍正脸。
因为在和鹿之绫的对话框里,她最常见到的就是李明淮的背影,各种各样的背影。
李明淮转过身来,将杂志拿到身后,收敛表情,朝她淡淡点头,“鹿小姐。”
“叫我之绫就好,浮生也是这么叫的。”
鹿之绫朝他点点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经意间把姜浮生给卖了。
果然,李明淮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不明白为什么叫她之绫要添一句姜浮生……
薄栖将海棠酥放到前面收拾整洁的黑色磨砂茶几上。
鹿之绫闻了闻,转移李明淮的注意点,“你们刚刚在这里抽烟吗?”
“没有!”
李明淮想都不想地否认。
“……”
薄栖凉凉地睨他一眼,都闻到了否认什么?
李明淮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清清嗓子,“鹿小姐,是我在抽烟。”
“哦。”
鹿之绫没说什么,点点头,“我先去下洗手间。”
薄栖看一眼洗手间的方向,鹿之绫把包放到一旁,换上拖鞋便过去,李明淮想叫住都来不及。
完了。
洗手间他还没来得及收拾。
他看一眼坐在沙发上没什么好脸色的薄栖,想想还是没说。
鹿之绫走进洗手间洗手,随意地环视着周围,见到里边超级大的按摩浴缸,浴缸边上放着衣物,一件男式衬衫掉落在地上。
“……”
薄栖哥哥现在变得这么不讲究了么?
鹿之绫擦干手走过去,将衬衫捡起来,刚拿起来一股刺鼻的烟味伴随酒味直冲她的鼻子,疯狂冲向天灵盖,冲得她灵魂都快飘了。
她展开衬衫看了看,是薄栖白天穿的。
“……”
鹿之绫蹙了蹙眉,把衬衫放回去。
进到客厅的时候,李明淮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大开的窗户和空荡荡的风,还有一个坐在沙发上调遥控器的薄栖。
“李明淮呢?”鹿之绫问道。
“他还有事,先走了。”
薄栖将手中的遥控器递给她,“你看看你想看什么。”
她想看的……
鹿之绫抿了抿唇,几步走到他面前,没有去接遥控器,而是直接弯下腰,低头直逼他棱角分明的俊庞。
“……”
薄栖显然没想到她有这一出,眸子猛地一震,盯着她近在眼前的细腻皮肤,喉结不自在地滚了滚,人往后靠去。
鹿之绫站在他面前,想都没想地伸手按住他的一侧肩膀,歪过头几乎埋进他的颈间。
带着女孩独有香气的呼吸撩过他的颈。
薄栖僵住,一手按在沙发上,沙发柔软,他的手掌深深陷了进去,长指弓起,青筋暴起。
鹿之绫仔仔细细地闻了闻。
人总是偏心的
果然,他是刚刚出门临时换的衣服,衬衫上没沾味,但靠近了,他身上的那股酒意和烟味怎么都跑不掉。
夜风肆意闯入,撩起她的长发扫过他的脸。
薄栖更加往旁边偏了偏头,闭上眼,薄唇微微张着,已然呼吸不畅,“之之,你做什么……”
嗓音喑哑,字字艰涩挤出。
鹿之绫松开他,在他腿边的地毯上坐下来,有些闷闷地看着茶几上的海棠酥。
半晌,她回头看他,“你最近是有很烦心的事吗?”
为什么要抽那么多烟,喝那么多酒?
“……”
薄栖还没缓过来,低眸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是来了江南才烦吗?是因为我要谈恋爱才烦吗?”
鹿之绫单刀直入地问道,眉头轻微蹙着。
听不得谈恋爱三个字一点。
薄栖瞬间冷静,在沙发上坐正,伸手打开海棠酥的袋子,淡淡地道,“没有,我说了,之之觉得开心的事都可以去做。”
“……”
“要是简腾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给你解决。”他又道。
鹿之绫仰起脸直勾勾地盯着他,“哥哥,撒谎的人吞刀片。”
“……”
薄栖拿海棠酥的手顿了顿,低眸看向她,目光晦暗难辨。
良他,他勾唇笑了笑,轻描淡写的,“没事,哥哥不怕疼。”
“……”
那就是真撒谎了。
鹿之绫心情酸涩地看着他,薄栖似是无动于衷,拿起一块海棠酥慢慢吃着。
电视上播放着无聊的电视剧,声音嘈杂。
夜风沁凉,全灌进客厅。
鹿之绫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一双眼盯着不知道在演什么的电视,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因为我谈恋爱而不高兴。”
薄栖垂眸看她,盯着她发心的小漩,没有作声。
“反正我拒绝简腾哥了。”
她小声地道。
闻言,薄栖的眼狠狠一震,“你说什么?”
“我今晚约简腾哥出来,告诉他,不和他谈恋爱了,他很难过,我伤害到他了。”
鹿之绫道,其实她心情也不太好,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局面弄成这样,弄得薄栖不高兴,简腾哥也不高兴。
“为什么?”
他问,声音低哑到极致。
“因为你听到我要谈恋爱不开心啊,我以为你会开心的。”
她低声说道,还有些委屈。
她以为他会比她爸爸、伯伯他们好,不会一棒子打死她对谈恋爱的欲望,没想到他是没打死,但比爸爸他们的态度还吓人,直接就不怎么理她了。
他之前来江南都是住家里,现在都住上酒店了。
薄栖听着她的声音,身体往前倾,低眸定定地看着挨着他腿的女孩,想看清楚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他的声音又哑又涩,“就因为我不开心,你就不谈了?那简腾的不开心呢?他不是最好么?”
她不管了么?
还说……
鹿之绫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声音越来越小,“那怎么办,人总是会偏心的。”
人总是会偏心的。
薄栖盯着她的侧脸,心脏像是被她的手揉了一把,很疼,但他又隐秘地盼望着能一直疼下去。
原因无它,只是希望她的手能握着不松手。
“那要是我一直不开心呢?”他又追问。
“那我就一直不谈呗。”
鹿之绫有些无奈地说道,又有些不甘心,于是转头看他,“我谈个你能接受的也不行吗?要不你给我找一个?”
她真的挺想试试谈恋爱的。
“不行。”他终于说了实话。
“好吧,不谈。”
鹿之绫郁闷,但也干脆。
不谈就不谈,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