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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她哭的太狠,背过气去,栽在了国公夫人床前。

御医又要给她切脉,确认无碍后,柳国公叫人把她先送回了自己院子去休息,吩咐长子过去陪着。

柳明华再次悠悠醒来,天色都黑了。

月上柳梢头,她屋中内室有两盏八角苏绣宫灯,映着屋内很亮。

柳子冉一直守在她床边,见她醒来,松了口气:“你总算是醒了,这会儿饿不饿?小厨房还给你温着白粥。御医说你是伤心过度,兼急火攻心,不过你年纪小,晕一场,睡一觉,也不用吃药,等醒过来后吃些清淡的,静一静,就没事了。”

柳明华在佛寺里住了快一个月,如今感受着身下舒舒服服的架子床,身上轻柔暖和的锦被,她合了合眼,眼角滚落下一滴泪。

柳子冉皱眉:“明华,阿娘没有大碍,只是发病太猛,才显得格外凶险。御医开了方子,我才让人去问过,这会儿热度已经退下来了,等明日就能醒过来。别哭了。”

“大兄……”柳明华死死咬着下唇,“城中那些传言……你们是不是也都知道了?”

柳子冉眸色微沉:“会过去的。”

“不会!”

她倏尔激动起来:“是姜莞!一定是姜莞!大兄,我全都毁了!”

可是归根结底,又能怪谁?

“明华,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多想无益。”柳子冉平声哄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阿耶说等出了年后,送你去外祖父家住一段,到明年中商量你议亲的事儿。若能留在外祖父家是最好不过,即或是不能,外头的世家郎君那样多,也……总有好的。”

柳明华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就是你们为我想的后路?替我想的办法吗?是吗?!”

她近乎疯狂的尖叫着,声嘶力竭。

柳子冉怕她伤着自己,动了下,一条腿半跪在架子床上,把人带进怀里,顺着她的后背:“明华,明华!清醒些吧,妹妹。事已至此,朝廷如今还没有追究舅舅,就已经是……格外给国公府留体面了。二殿下那儿,你是不能再想了,可往后的日子,还得过不是吗?”

他鼻尖也发酸:“你不想在佛寺清苦,央着阿娘如此为你,阿娘就是怕圣人起疑,官家不满,这样的时节,一盆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去,拖到今晨才让阿耶递折子往宫里送,方能把你从大相国寺接回家。

明华,阿耶阿娘已经为了你的够多了,别这样子,别这样了,好吗?”

柳明华一时卸了周身力气,突然不吵也不闹了。

她就那样窝在柳子冉的怀里,好半天,终于抽泣着叫阿兄:“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可柳子冉却只觉得无奈。

原本她哪里都好,圣人那样中意她,二皇子妃非她莫属。

官家给姜莞赐婚又如何呢?她要嫁的是三殿下,并不相干的。

就为了这不甘心三个字,把自己的前程给断了。

他理解不了。

但没办法。

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她闯了祸,还不是得替她收拾吗?

“明华,睡一觉,睡醒起来就……”

“大兄,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柳明华倏尔抽身出来,眼底一片清冷。

她在看柳子冉,视线却并不是定格在他身上。

柳子冉没由来头皮一紧:“你……还要做什么?”

“姜莞把我害到这个地步的,她不能就这样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柳明华咬牙切齿:“圣人说,以后我都不必进宫了。大兄,我可以去外祖家里,也可以嫁离盛京,可你就能眼看着姜莞这样欺负到我头上来,把我害的这么惨吗?”

“明华!”柳子冉语气也重了下来,“当日是你先推了她!”

“可她没有死!”柳明华面容近乎狰狞,“她不过病了一场,官家圣人可怜她病重,连大长公主都到宫里去为她抱不平,她顺顺当当就退了与三殿下的婚,她有什么损失?大兄你告诉我,她有什么损失吗?可她害得我一无所有!

圣人的欢心,二殿下那桩婚事,我的前程,我的名声,全是拜姜莞所赐!

我是你亲妹妹,你就看她这样欺负我吗?”

可她叫嚣了一场,后来突然平和下来了:“不要紧,大兄不肯帮我,也不要紧,我还是有办法的,我照样有别的办法,你就不要再管我了。”

柳子冉心惊不已,瞳孔一震:“我答应,我答应你!最后一件事了,以后就……永远都不要这样了明华。”

邪祟侵体

柳国公夫人的病正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好像她是个有女万事足的,把柳明华接回家的第二天,退了热,人也醒了,郑皇后从宫里拨去国公府的御医们多守了几个时辰,确定她再无大碍,留下药方,便回了宫里去。

郑皇后听御医们回话那会儿,赵行也在。

静静地听完了,她摆手叫御医们去,赵行却多问了一句:“国公夫人这场病,依诸位看来,是怎么发作起来的?”

底下御医们面面相觑,为首那一个站的稍靠前些,斟酌了一番才回他:“是风寒,邪寒侵体,来的凶猛,不似寻常风寒,所以昨夜格外凶险。好在国公夫人以往身体底子不错,否则只怕这是个劫。”

郑皇后听到这儿才拢了下眉:“既是底子不错,怎么会突然病的这么厉害?”

“这……”那人犹豫了下,“按照国公爷的说法,国公夫人思念柳小娘子,入夜时开了窗户,吃了冷风,这样的时节吃了寒风,屋里炭火又太足,是激出来的病症。”

赵行啧声:“那依你的诊断呢?”

“不知是不是这场热症引出国公夫人从前藏在体内的暗病,若是的话,便说得通,若不是的话,单似国公爷那般说,按理说不该病的这样厉害的。”

御医们在宫中行走,御前当差,每日伺候的都是得罪不起的贵人们,那根舌头早练出来了,说什么话,怎么说,格外有分寸。

郑皇后挥手叫他们退下去,等人尽退了,才问赵行:“一大早过来,就是等着御医们回柳国公府的事?”

赵行也不瞒着她,应了声是:“觉得国公夫人这病怪蹊跷的。”

郑皇后哦了两声:“也没什么,她要真舍不得女儿在佛寺清修,舍得作践自己身子把孩子接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您就是脾气太好,倒纵得她们敢瞒天过海。”

“这种事儿,寻摸不出什么,你看着人家是自己作践病的了?说不得真是来势汹汹也未可知。”

郑皇后拍了拍他,突然又问了句:“你这么上心,柳国公家又把你的心肝儿得罪了?”

赵行一时尴尬:“母后,您这话说的,叫我怎么接?”

郑皇后哼了声:“你瞒了我多少年,现在倒不让我说你?”

柳明华那事儿反正都过去了,长辈面前一个字都没提,现在再拿出来说,更没道理。

赵行就摇了头:“没得罪,是我多心了。”

郑皇后眯了眼:“因为阿莞在他家里落的水?”

他嗯了声:“且当日设宴,三郎那混账事竟也没人拦,就那么传到了她耳朵里去,我思来想去,总归是他家的疏漏。”

“这话你去同你父皇说,跟你大兄说吧。”

郑皇后拉下脸来,起了身,实在是懒得理他:“你将来有大事要做,儿女情长,我们纵你一回,也难得,阿莞不知怎么被你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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