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薛婵的裙子被他整个撩了起来,不过屋外的人瞧不真切,只隐约能看见垂在桌下那双长瘦且白嫩的腿。
韩沛昭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而薛婵面如死灰,脸上和眼底全都是绝望。
屋外姜元瞻脸色铁青,匆匆而来的赵霖也正好瞧见这一幕,倒吸口凉气,最先惊呼出声:“你……沛昭你怎么……青天白日,这成何体统!”
姜元瞻咬紧牙关,鬓边青筋突突跳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众人的震惊与韩沛昭的茫然之中,听得一声极细弱的声音:“大人……救我。”
再后来薛婵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韩沛昭身边的小厮刚到了回春堂的胡大夫回来,就赶上这样的场景。
都是些男人,薛婵衣衫不整,如何进得去屋中?
姜元瞻握拳,重重捶在门框上:“你还不滚出来?替她也收拾干净!”
我要告官(三更)
韩沛昭根本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结束的。
只知道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成了。
姜元瞻在骂他,赵霖也气的骂人。
他竟也听了姜元瞻的,替薛婵收拾干净,穿好衣裳,甚至把人抱去了禅椅上。
薛婵面色发白,歪在椅上,胡大夫才被带进屋中去给她诊脉。
“姑娘是身子虚弱,不大受得住,兼受了些惊吓,又伤心,不要紧的,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姜元瞻阴沉着脸:“你开个方子留下就可以走了,胡大夫,你也在回春堂坐堂十几年的人,最好别出去乱说。”
胡大夫鬓边直往外冒汗。
要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打死他他也不来啊。
他忙去开方子,又连连说是,声音都在发颤:“您放心,你只管放心,我一定不会说的。”
韩沛昭嘴角一动,似要问什么,可到了嘴边,终究收回去。
薛婵那个孩子,是个祸害。
既然她体弱,方才他动作又大,丝毫没顾着她,那会儿便想着,若就此落了胎,岂不了却一桩心事,乃是正好的事情吗?
于是更没了顾忌。
他很想问问胡大夫,薛婵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但不能说。
韩沛昭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若让姜元瞻知晓他与薛婵之间的关系……姜元瞻不是赵霖,事情的是末缘由,他立马就能反应过来。
现下姜元瞻只是格外怜惜薛婵,那件事儿,费了这么多心思,恐怕也不成了。
但后续如何,姑且还有得商量。
闹开了,就什么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和薛婵,姜元瞻全都不会放过。
“此事是我今日一时糊涂……”
韩沛昭满脸懊悔,声音低沉:“我会负责。”
这跟之前在行宫那回不一样,
那次他是被算计的,今天……今天实打实叫姜元瞻与赵霖撞破,且他的确干了这样的事,若眼下再要推诿抵赖,姜元瞻的性子,只会更恼怒。
赵霖装模作样的骂他:“你是疯了吗?这是什么地方?是酒楼!来来往往都是人,你就敢……这是什么人?你认得她吗?”
姜元瞻在旁边阴恻恻接过话来:“她姓薛,就是我前些时日随手救下的那个姑娘。”
赵霖倒吸口气:“那她……”
“是我约她到风客来吃朝食的,她人很好,是个柔善的小娘子。”
姜元瞻面色铁青,说到此处,忽而动手,照着韩沛昭脸上重重一拳打过去。
韩沛昭哪里是姜元瞻的对手,且于此事上他明面上看来是理亏的,连还手都不能。
姜元瞻那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韩沛昭连退好几步,身形不稳,还是撑着桌面,才勉强站稳:“我不知道她是你的……”
“她是她,我是我,你用不着急着给我扣什么帽子。”
姜元瞻没让他把那些恶心人的话说出口:“我与薛小娘子清清白白,事无不可对人言。倒是你——上次在行宫,你说是遭人算计陷害,回了京城之后,极力要与我表妹退婚,如果我没记错,姑母与我说,国公夫人登门去说时,只一味说你心静如水,再不愿亲近小娘子,这两三年恐怕都没有成婚的心思了!”
他又把话音咬重:“好啊,你无故要退我表妹的婚,冠冕堂皇的借口找的倒是好,一转脸,在外面这样胡来,作践清白人家的小娘子!”
正说话时,薛婵悠悠转醒。
她一眼看见韩沛昭,眸底最先掠过的仍旧是惊恐。
可她太害怕了,连哭闹都不敢。
赵霖在旁边看着,不免心惊。
真是好演技,好手段啊。
别说是二表兄,就算是他,要真遇上这样有心算计的小娘子,八成也的栽在她手上啊。
“大人……”
薛婵红着眼眶只叫大人。
姜元瞻并不去接近她,只沉声回应:“我在。”
韩沛昭见状不对,尤其是薛婵那副神色,还有她脸上的绝望,这全都不对!
他心口一紧:“娘子,今日是冒犯唐突,你大约也识得我,等将来我娶妻,一定给娘子一个……”
“我不要!”
岂料韩沛昭话没说完,薛婵受了刺激一般,尖叫出声:“我不要做妾!也不要跟着你!”
那样撕心裂肺的声音,又尖锐,划破每个人的心尖。
韩沛昭脸色骤变,心道坏了。
果然薛婵已经挣扎着起身,又扑通一声跪在姜元瞻跟前,抬手只敢拽上姜元瞻长衫下摆出:“大人,我要告官,我要报官!大人,您帮帮我,救救我吧!”
“你……”
“他是个禽兽,我怕,大人,您救我!”
·
京兆府官署大门紧闭,无人知府衙内正发生着何等令府尹黄为松心惊肉跳之事。
堂下站着的,一个郡王府嫡子,两个国公府嫡子,那韩沛昭还是嫡长,将来要承爵位,继承家业的。
如今他成了被告,且告的还是这般不耻的事情。
黄为松抬手抹去鬓边冷汗,问薛婵:“你所告发之事,有何凭证?”
这话问出口他自己都心虚。
堂下跪着的是薛婵,若放在从前,这号人他听都没听过。
然则如今不成。
这半个月以来,姜元瞻又是救她,她又天天往兵马司官署送吃食,听说连二殿下和姜大姑娘也见过了,姜元瞻还为了她特意去户部讨了个人情,陪着她到户部去开立女户。
没人敢揣测这意味着什么。
毕竟昌平郡王妃和顾大人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根儿不管。
尽管门楣不相当,薛婵这样的女孩儿怕是到国公府为妾都差了点儿意思,可万一姜元瞻真喜欢,说服了家中长辈呢?
保不齐这姑娘一步登天,摇身一变,做了国公府正经八百的儿媳也未可知。
结果闹出这种事情。
且姜元瞻和赵霖还陪着……
他要凭证,那能有什么凭证?
最好的人证,就在堂上站着呢。
果然他才问完,姜元瞻冷嗤反问:“我和赵霖皆是人证,连韩沛昭自己的小厮也亲眼所见,黄府尹还想要什么证据?是要找人来给薛婵验身不成吗?”
押入大牢(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