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唔。”宋菩菩回过神,端着水杯贴在他唇边,微微扬起让他喝了两口就要往回撤,没成功。
沈陆一牙齿衔着杯口,掀着眼看他,狭长的眼眸向上挑起,平日的寡淡神情全无,映着脸上的潮红更像刻意的引/诱。
宋菩菩小心脏砰砰跳动,不受控制地加速,脑子也跟着当机,像老旧电视上的雪花白茫茫一片。
沈陆一松口,仰了仰头,喉结一滚,药片下肚。
宋菩菩埋头收拾残羹冷炙,呼吸短促,手上也是慌乱。
“宋菩菩。”
“怎么了?”依旧埋头,生怕抬眼又失了心神。
“忘擦嘴了,你看看我嘴边有没有沾到东西。”
宋菩菩抬眼瞄了两眼,喝过水的唇瓣莹润饱满,唇线清晰:“没有,干净的。”
“真可惜。”沈陆一勾着唇朝她笑,“这下没机会让你偷亲了。”
平地骤起惊雷。杯里的水一洒,打湿在她身上。
宋菩菩毛衣的前襟湿了一片, 细小的水珠顺着纹路往下滚,途经之处留下略深的痕迹。
杯子往桌上一放, 抽了张纸巾在身上胡乱地蹭,细细的屑落了一片。宋菩菩耳边轰隆隆作响,心跳和血液逆流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像突至的海啸,将她的意识拍得稀碎。
沉默的时间像是被调了慢速, 每一瞬都是煎熬。宋菩菩微启了启唇,喉口一梗终是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亲我?”沈陆一侧着头靠在小臂上, 嗓音暗哑,特意放缓了语速, 声音里有蛊惑人的磁性。
宋菩菩捏着纸又擦了两下, 在掌心揉成团,随手丢进废纸篓里。又往前挪了两步,前胸贴着床沿, 她凑近他,呼吸相沫,四目相对, 眼中有摇曳的星星点点。
“鬼迷心窍。”她轻声说, 轻薄的气息擦过他的鼻尖,打着旋儿落在他唇珠上。
沈陆一舌尖在上牙堂抵了抵,舌根干涩, 敛眸注视她微张的唇瓣:“要不要再鬼迷心窍一回?”
宋菩菩没作声,缓缓阖上眼, 根根分明的睫毛上下颤了颤。
“沈陆一。”
她的突然发声,让正凑近的沈陆一动作顿了顿,呼吸一屏:“我在。”
“你今天很不一样。”她仍是眼睑紧闭,声音绵软,似是娇嗔:“太主动了,一点都不像你。”
沈陆一尚不及反应,宋菩菩倏地睁眼,倾身在他颊边落下一个印记,柔软的唇瓣停留了几秒:“鬼迷心窍这种事,我做到底。但你要清醒呀,别一时兴起。”
她开合的唇瓣在他脸上磨蹭着,呼出的热气钻进他细小的血管里,肌肤相触的地方蓦地一阵灼热,沈陆一突然便怔愣住,许是因为突然的亲吻,又许是因为意味深长的话语。
宋菩菩撤开身子,收拾东西出了卧室,把餐余丢进厨房的垃圾桶里。伸手拉开冰箱门,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个激灵,漾起的心神也定了定。
阖眼等待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每帧都旖旎,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漫天盖地,差点就难以自持。
可她喊了停。
心里空落落的却又坚定。
脆弱时的慰藉,伤病时的悉心照料,不应该是他回馈她感情的契机。
他的示好日益明晰,她能感知也很欢喜,但这并不足够。她很贪心,她想要他完满的衷情,想要他深思熟虑后的命定,想要他终此一生的偕行。
宋菩菩取出模具,锥子略微一挑,小金字塔形状的冰块哐当一声落进玻璃杯里,清脆的声响好似木鱼上规律的敲击,内心清朗,忧思便散了去。
宋菩菩几乎一夜没合眼,用裹着冰块的毛巾捂在他前额和后颈,直到天色微微泛光,他的体温不再起伏,她才在沙发上眯了过去。
“别送了。”沈陆一站在电梯前,俯着头看她,“把你累坏了吧?”
“还好。”宋菩菩抬头冲他笑,脂粉未施的脸在倾泻的阳光下白皙得有些透明,眼下的乌色愈发显眼。
沈陆一抬手,指尖覆在她鼻梁边隐隐泛青的地方摩挲了几下,轻声叹了口气:“都有黑眼圈了。”
“睡一觉就好了。”她倒不太在意,瞄了眼墙上跳跃的数字,抓紧叮嘱道:“你好好养伤呀,拍戏跟活动都缓一缓。”
“嗯。”他手掌往上移,搭在她发顶揉了揉,翘起的发丝蹭在他指间,微微痒,“我走了。”
宋菩菩点点头,嘴角依旧上扬,眼里却钻出了不舍。明明只是暂别,心里还是被挖走一块似的。
电梯关紧前,里面的他说,“不是一时兴起,真不是。”
她盈盈的圆眼忽地又成了月牙形。
等你呀,等你论证这个命题。
电梯停在一楼,门一开,沈陆一就见小倪倚在墙边打电话,低头应着什么。
“我把电话给他。”小倪朝电话里的人说了声,把手机递给沈陆一。
沈陆一挑了挑眉,小倪便用口型做了个“安”字,于是伸手接过手机,贴在耳边:“安哥?”
“小宝贝,伤怎么样?”安捷口气一如往常的轻佻。
“皮外伤,没多大事儿。”
“没事就好。”安捷冷哼了声,语气突变:“可我有事啊!你上热搜了啊小祖宗,受伤上热搜还能发个通稿夸你敬业,可你瞎发微博搞屁?!”
安捷缓了口气,继续道:“那天你说你要谈恋爱,行,没问题,反正咱一早就说了不走流量的路子,我也就不限制你。可咱能不能收敛着点?”
“安哥,”沈陆一坐进车里,透过玻璃往楼上看了眼,深邃的目光里情愫决堤,“她特别好,我不想藏着。”
“”
啧,恋爱的酸臭味。
宋菩菩冲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便赶着上班去了,到的时候秦潼正坐在她座位上吃早餐。被秦潼一番八卦,宋菩菩才知道自己莫名上了回热搜,所幸热度不算高,可可也没透露她的更多信息,没多久便也消停了。
节目推进仍在继续,不过几天,固定嘉宾的名单便陆陆续续确定。宋菩菩接到通知,错愕了几秒,寻了借口躲进洗手间。
噗噗:「你接了我们节目?」
沈陆一后背的伤势好了许多,侧躺在床上看书,见手机传来消息,勾着唇回了过去:「接了。」
对面很快又传了过来:「不是说好了吗?不许接这种辛苦的节目。」
沈陆一甚至能想象她着急跳脚的模样,手指继续在屏幕上敲击:「你都能做得了,我怎么不行?」
「沈先生,能不能有点病号的自知之明?/微笑jpg」
洋洋洒洒的光线透过落地窗,在地上切割出闪耀的光斑,余下一小簇投射在床上,恰好落在他半边脸颊,辨不清阳光和笑容哪个更明媚。
而另一边,宋菩菩立在洗手台前,脸上骤然绯红连绵。屏幕上的字句寥寥数语,可每个汉字都撩拨着她的心弦,一下,又一下,心上漾得满是波澜。
他说。
「可是。」
「病号痊愈需要一种特效药。」
「你。」
半凉半暖的春日悄然而尽, 盛夏来临。风里带了燥热的气息,吹拂过摇曳的树影, 幽幽蝉鸣略有片刻消停,不多时又扬起此起彼伏的和音,车窗外连绵的山峦忽闪而过, 晃成苍翠的虚影。棋-迹-整-理
车辆行驶在盘旋曲折的环山公路上,不时车身倾斜, 猛然就是刹车急转,晃得车里的人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