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谢蔷顺着她指向的地方望过去,有个很明显的巷子入口:“家里养的小猫都怕人,是不是躲进巷子里去了?”
小姑娘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去看看。”
谢蔷一路小跑进巷子,里面比她想象得更深,七拐八拐没看见猫影,回头却被突兀出现的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尖脸,平头,单挫毛辫,纹身,眉角还有道刀疤,一脸的恶像。
“就你是吧?”粗声粗气的,更凶了。
谢蔷第一反应是对方认错了人。
可是刚才让她帮忙找猫的小姑娘也过来了,面上不复焦急,眼神乱飘不敢跟她对视,镇静中带着点儿心虚。
谢蔷心头一凉。
可还没来得及等她真正感知到害怕的情绪,就被男人叽里呱啦一顿砸懵了。
“你自己是小三的孩子也就算了,怎么就这么想不通,还好意思去抢人家正室女儿的男朋友?还这么嚣张,讲不讲道德?把咱们中华文化传承几千年的礼义廉耻丢哪里去了?!”
谢蔷:“……?”
“不是,哥。”小猫姑娘缩着脑袋在后面偷偷拉了拉刀疤男衣摆:“她看起来跟我们也不像一个人种啊。”
刀疤男半眯着眼睛端详谢蔷:“确实不像,不过那又怎么样,进口的小三就能嚣张了?问过大爷我同意没?”
谢蔷弱小无助又茫然,忐忑问他:“什么小三,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脑袋上的长毛这么明显,老子会认错?”刀疤男将没点燃的烟塞自己嘴里,掏出手机点开照片放大,再跟谢蔷对比一下,收起来:“没得错,就你。”
他冲小猫姑娘示意:“妹儿,老子行走江湖从来不打女人,你上,给老子扇她!”
谢蔷被他吼得睫毛肩膀具是一颤,下意识看向小猫姑娘。
后者艰难咽了口唾沫,指着自己鼻尖:“啊?我啊?”
刀疤男:“对,你,上!”
小猫姑娘转过头和谢蔷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靠近谁。
“哥,其实我有个想法。”
小猫姑娘压低声音:“有没有可能消息有误,她其实不是小三。”
刀疤男:“你这想法哪儿来的?”
小猫姑娘两只指头指指自己眼睛,又指指谢蔷:“看着不像你不觉得吗?”
刀疤男眉头一拧:“那你不早说?”
小猫姑娘:“那早前我也没看见人啊……”
他们好像讨论得很认真。
谢蔷攥紧了手机,慢吞吞挪动脚步,试图悄无声息从他们旁边溜走。
可刚将坐标平移到刀疤男斜对面就被逮个正着。
“跑什么跑!”
刀疤男震天一声暴喝,谢蔷被吓得整个人一激灵,接连后退好几步,好巧不巧踩到一脚碎石,脚底打滑,重重摔了一屁墩。
刀疤男也没想自己威力这么大,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
条件反射还想去救一把谢蔷,可手伸出去又想到对方祖传小三的身份,唰地又收了回来,肃然叉腰。
江湖规矩,渣男才会心疼小三。
谢蔷摔得不轻,小猫姑娘看她疼的眼神都呆了,跟着皱起鼻子,小心翼翼探头问:“你,你没事儿吧?”
刀疤男喝她:“这地上又不是长了刺,能有什么事!”
小猫姑娘:“哥!我真觉得她不——”
“什么你觉得?我觉得她就是!”
刀疤男截了她话头,恶声恶气:“别以为我不知道,像你们这种小老外的心思我一猜一个准,就是想要我们伟大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籍,是不是!大马路走不通,就想走捷径找个中国男人结婚,是不是!”
越说越愤慨,越说越上头,他撸起袖子想上前把人拽起来:“不可能!老子炎黄子孙们不同——啊啊啊?!谁拽老子小辫儿!”
“跟谁绷老子?”
陡然介入的女声细腻文弱,好像风一吹就能散:“几根破胎毛,你爹我还扯不得了?”
谢蔷惊魂未定,白着一张脸望过去。
突兀出现的女生很瘦,身材娇小,长直发伏在腰际,和她的容貌一样乖巧。
如果不张嘴的话。
刀疤男一听声儿就怂了:“菱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哎错了错了,撒个手,我这几根胎毛没接稳的!”
被叫菱姐的女生冷哼一声撒了手:“怎么回事儿,大白天凑这儿干什么?”
刀疤男义正严辞中气十足:“为民除害惩恶扬善……”
菱姐一脚踹过去:“说人话。”
刀疤男:“堵小三儿。”
小猫姑娘撇撇嘴,嘀咕:“都不确定是不是呢。”
菱姐扯了扯嘴角,藐视众生的眼神慢悠悠飘到谢蔷身上又飘回来——
猛地定住,唰地看向谢蔷,眯起眼:“你说的小三儿是她?”
刀疤男:“啊。”
菱姐:“谁跟你说的?”
刀疤男:“就被她三的那姑娘啊。”
菱姐又给重重了他一脚:“仔细说!”
刀疤男呲牙咧嘴忍下来,躲都不敢躲:“就一姑娘突然找上我,说她爸的私生女抢了她未婚夫,问我能不能帮忙教训小三,我一听,那肯定是果断答应啊……”
菱姐:“她说你就信?”
“当然不是,还有照片。”
刀疤男掏出手机翻出照片。
照片上谢蔷和一个男人并肩行走,男人打着伞,从一瞬定格的动作就能看出他处处都在照顾谢蔷。
菱姐:“这就他妈能看出来什么?”
刀疤男挨了第三脚,腿都快瘸了。
菱姐提步朝着谢蔷走去,小猫姑娘趁机凑到刀疤男旁边瞄了一眼一眼照片。
“……”
“我要是拿着佩奇和乔治照片告诉你,是他们两口子生了我,你是不是也会相信?”
“乔治?”刀疤男嘶嘶抖着腿:“你爸不是叫王庆年吗?改名了?”
“…………”
谢蔷缓过最初的剧痛,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菱姐停在她面前,皱着眉头,开口第一句:“你还好吧?”
第二句:“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来个人接你回家。”
谢蔷一言不发,低着头给谢洵意打完电话,才发现自己手指间还在轻微发抖。
菱姐当然也看见了:“放心,我在这,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很安全。”
说完,似乎是发现这样的言语并不能完全安慰到对方,又补充了一句:“我认识你,你在我家琴行买过一架钢琴。”
谢蔷一愣,终于慢吞吞抬起眼。
“你还教了我弟弟弹钢琴对不对?”
菱姐放慢语速:“就那一次,他开心了很久,后来无意在微博看见你的照片,他都存了下来,然后指着照片告诉我说,这个姐姐教我弹钢琴了,还夸了我,我很喜欢她。”
谢蔷眼睫颤了颤,她记得,是琴行里那个有自闭症的年轻男孩儿。
只是徒劳动了动嘴唇,此情此景下也不知道该回她些什么,只能低声闷闷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不是私生女,也不是小三。”
“我知道。”菱姐说:“不用理那个被人当枪使的傻逼,他脑子有问题。”
谢洵意来得很快。
看得是出刚从律所赶过来,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