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抱怨道:“你这里太冷,连块地毯都没有,哥,应渺要是过来住,你不会心疼她宫寒吗?”
陆则怿伸手去拿酒瓶,眸底沉寂无比,他看向陆则语,说:“她不会过来,你清楚知道,不是吗?”
陆则语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用酒瓶跟陆则怿的酒瓶碰了下,她很假地眯眼笑,“哥,你今晚喝死的话,也不用那么痛苦了,我这个妹妹是不是很体贴。”
陆则怿说:“这样说来,真是感谢你的体贴,我今晚死了,希望你明天哭丧哭的大声点。”
他握着酒瓶,连着抿了两口。
陆则语认真无比地说:“哥,你死了的话,我会比妈死了哭的还要响亮。”
陆则怿沉默着,这一次没再接话。
陆则语却当起了话痨,她仰头吞了一口酒,双眸失焦看着陆则怿空荡荡的客厅,说:“哥,我跟妈很像很像,你有时候会不会把我当成妈妈。”
“别否认,我知道你其实当过一次。”陆则语又抿了口酒,她仰头看向陆则怿,吐字清晰,“七年前我回国那次,跟你因为应渺争吵,你本来是占据上风的,可后来你沉默下来,是不是因为突然把我看成了妈妈,觉得你爱应渺就是对不起妈妈,所以你沉默了不再跟我争辩了。”
“过去很久了,阿语。”陆则怿说:“以前的事别提了。”
陆则语说:“好不提,我们喝酒吧。”
兄妹两个各自沉默着干完了一瓶酒,酒是威士忌,度数有点高,陆则语酒量不高不低,喝完一瓶只是眼睛红了,她沉默着看了好一会仍旧消瘦的陆则怿侧脸,她从地板上起来,走到陆则怿身边坐下,她伸出双手抱住陆则怿的肩膀,把头靠在陆则怿的肩膀上,轻声说:“哥,你别折磨自己了,我不会再怪你,妈妈也不会怪你,你只是爱上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我跟妈妈很像,我能代表妈妈,哥,妈妈说她不会怪你,你去喜欢应渺吧。”
郁臻死了十年了,3650天,再大的恨也该随着时间消弭了,陆则怿没办法对应渺表达爱意,也不舍得对应渺施以报复,只不过是没人告诉陆则怿具体该怎么做,陆则语是唯一能给陆则怿答案的人,因为她是郁臻的翻版女儿,陆则怿的亲妹妹,她给陆则怿一个答案,要么去恨,要么去爱。
十年,陆则怿爱一个人爱了十年,折磨自己折磨了快十年,陆则语不想那么冷血,她想她唯一的哥哥幸福点。
可以坦然地抱一抱心爱的女孩。
陆则怿很久没说话,他双臂撑在膝盖上,西裤被肘弯压出一道道褶皱,这个姿势他一直没变,如果这时陆则语偏头去看他眼睛,会发现,这一刻的陆则怿脸上前所未有的脆弱。
陆则语伏在陆则怿肩头睡着了。
陆则怿弯腰将陆则语抱进房间,他给她盖上被子,开了空调,走出房间时,他依靠在房间门框上,看着酣睡的陆则语,眼眶很红,他抬手摁了下眼角,眼角还没掉落的湿意被揩掉了,他薄唇抿的平直,轻轻地阖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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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
◎“渺渺春水。”◎
涂北是应渺继陈士安后交往的第二个男朋友, 他是个不太出名的艺术家,靠卖画和开画室为生,家庭成员很简单,就他一个人, 父母跟应渺一样很早就去世了, 家里也没其他兄弟姐妹, 虽然艺术家的头衔不太出名, 但涂北开的画室足够他的日常开销,在江城有车有房。
她跟涂北不是相亲认识, 是一次跟模特拍室外宣传图, 借用了下画室外的葡萄藤架,涂北那时候在画室,隔着一道方正的木格窗户一眼瞥见了抱臂站在摄影师后指导模特动作的应渺。
在一起后, 应渺跟卢朵还有涂北一起吃过饭, 卢朵对涂北还算满意,当然这个满意的前提是应渺只想找普通不那么出挑的男人。
涂北长得好看但算不上一眼惊艳,有钱但算不上招蜂引蝶的大款,性格内敛平和, 不太爱说话, 跟应渺有点相似。
卢朵在她跟陈士安分手后问了她原因,应渺诚实说了陆则怿给她发了一封邮件,说了陈士安隐瞒不提的事, 卢朵感慨了几句, 最后看着应渺只说, “渺渺, 你对陆则怿的认知是不是出错了, 他好像不是讨厌你。”
应渺不想就这个话题展开, 随口扯了其他事情闲聊起来。
陆则怿讨厌她一事,她从见他的第一眼就清楚知道。
陆则怿出院那天正好是她跟涂北在一起一个月,涂北约她吃饭,就在画室里面,涂北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吃完饭,应渺跟涂北在画室里闲逛散步。
画室总共三层,每一层楼梯拐角处都挂着学生的佳作,应渺学的服设,专业涉及美术美学,她站在二楼阶梯欣赏一副画时,涂北从她身后趋近,抱住她的腰,摸到她的下巴,让她偏头,低头想亲她。
在一起一个月了,接吻拥抱再正常不过,应渺只是下意识生理抗拒了下,抿了下唇,便卸下来所有抗拒,她闭上眼,涂北快要碰到她的唇瓣时,卢朵的电话在这时打进来。
应渺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轻轻吐了口气,她伸手挡住涂北的嘴巴,指了指手机,按了接听键。
卢朵电话里说:“陆则怿今天出院,渺渺。”
应渺垂下眸,说:“嗯,知道了。”
卢朵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又说:“我今天有事去医院那边,远远看见了陆则怿,渺渺,他真的瘦了好多。”
应渺目光移到涂北脸上,她轻声说:“朵朵,你知道我在往前走。”
卢朵便懊恼地叹息一声,“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电话挂断,涂北目光探究看着她,问:“怎么了?”
“没事,一个朋友出院了。”
涂北不再问,眸子染上对应渺的欲色,她太漂亮,低头还要再亲,“今晚留下吗?”
应渺推开了他,说:“很晚了,我回去了,明早还有工作。”
她不是觉得涂北轻浮,男人本色太正常不过,陆则怿那么讨厌她,婚后也能夜夜对她硬的起来,一次两次三次甚至五六次,更何况对她有好感的涂北。
那一瞬间,应渺只是对接吻没了兴趣,又不想直接拒绝伤了彼此之间的平和。
她不想在婚姻上耽误太多时间,如果能一蹴而就,处过两个男友就能步入稳定的婚姻关系那就再好不过。
涂北没其他家庭成员,不会有陈士安家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性子平和,情绪稳定,人品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再相处几个月,如果涂北也想早早步入稳定的婚姻关系,应渺会跟他领证结婚。
隔天应渺跑了工厂,新品销量不错,她要继续盯着工厂这边,免得又出现了第一次预售那种岔子,一日三餐在工厂解决,晚上九点才开车回家。
单元楼大门白天开着,到了晚上就一直锁着,要刷脸才能开。
应渺刷脸开了门禁,摁电梯上了楼,楼道是声控灯,亮着时光线跟地板一样是澄净的黄,不过它最近出了点问题,时好时坏,电梯门开声也没能喊醒声控灯,显然现在又是坏的状态。
她拎着包,抹黑走到门前,密码锁感应到体温,发出一点微弱的蓝光,应渺摁上指纹,另只手上勾着的托特包不堪重负,落在了地上,包里装着手机矿泉水,有点重,砸在地上的声有点响,坏掉的声控灯不知道哪根线又接上了亮了起来。
走廊上充斥着晕黄的光,亮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