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声“陆则怿”,依旧没人来开门。
陆则怿兴许今晚不在住,她房间积水好几个小时,都漏到陆则怿要来楼上提醒她,显然他房间也湿漉漉不能看,他从小就是金尊玉贵的少爷,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怎么可能还允许自己住这种湿漉狼狈的商品房。
想通后,应渺没再继续摁门铃,上楼回了自己家。
临睡前应渺还想给陆则怿发条消息说下谢谢或者其他话,但编辑来编辑去最后还是都删了,她退出对话框,随手刷了下朋友圈,江佑十分钟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江佑:爱情这东西,谁碰都得醉~~~
配了一张像是现拍的照片,照片背景在夜店,远处是五彩的镭射灯,近处是偏暗的卡座,卡座的沙发上坐着陆则怿,他没穿西装,靠坐在沙发深处,身上仅一件的白色衬衣穿的也不工整,靠近喉结处的纽扣解开了两颗,露着一小片锁骨和脖颈,他正仰着头,手上握着琉璃色的酒杯,正在闭眼吞咽苦黄的酒水。
尽管照片颜色过于沉暗,应渺还是一样分辨的出来,陆则怿此刻的心情,他不开心。
应渺看了一会照片,退出了微信,把手机上锁屏,搁在了床头柜上。
她关了床头灯,室内陷入黑暗,人躺进被子里,扯着被子一角蒙住半边脸,闭上了眼。
脑子里其实还在想着陆则怿,但是她今天绞尽脑汁想了快一天灵感,晚上又出门游逛了三个小时,困意翻涌地快,陆则怿满脸落寞坐在昏暗卡座喝酒的画面只在她脑海里停了一会,她人便睡了过去。
夜里三点,应渺醒来迷糊着眼出了卧室进了洗手间,上完厕所出来,她人还半睡半醒着,摸到壁灯正要关了,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极重地倒地声,“噗通”一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明显。
应渺人清醒了大半,下意识顺着声音扭头看向大门方向。
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应渺不太敢一个人过去看动静,但她又怕外面是小偷,会继续撬门,迟疑片刻,应渺回了卧室拿了手机,又摸到了一把剪刀攥在手中,她走过去。
玄关处的灯是声控灯,听见她的脚步声亮了起来,她犹豫了下,把脑海中关于趴在猫眼上看外面看到的恐怖画面抛之脑后,才把眼凑向了猫眼。
走廊上的声控灯是亮着的,在她凑近猫眼看了两秒外面之后,声控灯灭了下去,走廊上漆黑一片。
小区走廊上的声控灯会亮5-6秒,她只是看了两秒便灭了,显然刚才外面是有人的,声控灯因他已经亮了三四秒。
应渺抿了唇,心里有点害怕,她准备给物业值班的人打个电话,刚翻出物业的联系方式,还没摁拨号键,大门外面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即便在这种心惊胆战的时刻,应渺也忍不住吐槽了下,现在小偷上岗前都不培训的吗?大半夜来偷东西竟然不开手机静音。
她听着那阵手机铃声,正要继续摁拨号键,外面手机铃声断了,像是被挂断又像是被接听了,片刻,她听见了一道不能再熟悉的低沉嗓音。
“到家了,挂了。”
跟平常相比有很大区别,眼下这道嗓音像是醉酒过度,声线里带着几分沙哑的含糊。
是陆则怿。
应渺停了片刻,外面的电话没了声响,陆则怿也没来敲门,但是长廊上的声控灯一直被细微动静惊亮,他一直没走。
猫眼的视线里看不见陆则怿的身影,他应该是醉酒瘫坐在了地上。
应渺在玄关处站了好一会,心里的恐惧因为得知外面是陆则怿渐渐消退,但却由另一种情绪慢慢填满她的胸腔。
她手握上门把手,轻轻往下压了下。
片刻,又顿住,手从门把手上挪开,她没开门。
应渺眸底茫然了片刻,然后背靠着门板轻轻坐了下来,抱住了膝盖。
应渺把下巴压在膝盖上,她拿出手机,点开陆则怿的对话框,编辑了一行行消息。
这次没做迟疑,她按了发送键。
应渺:陆则怿,其实你今天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听见了,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如果搁在我们之间有误解尚未解释清楚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迅速又肯定的答案:是,我跟宋严在一起吃喝玩乐很轻松很投入,我几乎不用想烦恼的事,烦恼的事就能轻松在他的风趣点拨下有了解决办法。
应渺:但是在我得知我对你有误解,所谓的隔阂只是信息不对等才引起的误会,以及你的那十年自我折磨,我没办法坦然又冷漠地再去在言语伤害你。
应渺: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你的喜欢,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妈妈插足过你父母之间的事,时至今日,我没有去过我妈的墓地,因为我不知道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她,面对你的喜欢,我也只能用冠冕堂皇的话拒绝,可我其实心里知道,你不会放弃,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十年,我也会同你一样不甘心放弃,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应渺:陆则怿,我说了我们两清,都往前走,别回头看,可是只有我能稀里糊涂地往前走,你一直陷在过去,陷在十五岁我给你的一场梦里。陆则怿,我已经不再是十五岁的我了,不再是十五岁的活泼明媚,而是如一滩死水,再浓烈的春风也吹不皱的一滩寡言又无趣的死水,如果你认真看向现在的我,你还会喜欢现在的我吗?我想是不会的。
发送完这些微信,应渺背靠着门板双眸失神地盯起了客厅内黑漆漆的虚无。
不过片刻,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应渺低头看,陆则怿回了消息。
陆则怿:十六岁的陆则怿永远喜欢十五岁的应渺,就想二十六岁的陆则怿永远爱二十五岁的应渺。
陆则怿:是你没有往前走,是你一直回头看,渺渺。我在抛弃过去往前走,朝你走。
陆则怿:渺渺,我想和你有个家,这个念头从我十六岁起,从没消失过。
靠着的大门后又传来一声偏闷的碰撞声,应渺察觉到陆则怿也坐着靠向了大门,同她一般。
一门之隔,他不知她跟他靠着背。